而此時間,他們仍舊殘存著的那一點清明的神智,仍舊在警示著他們,讓他們覺得,似乎自己大抵是真個病了。
可就像是任何一個貪杯嗜飲的人一樣,當那種熏熏然的感覺油然而生的時候,許是有一道念頭覺得此時已恰到好處,卻也同樣會有千百道念頭同樣湧現出來,勸慰著自己,這一切並不值得警惕,許是沉浸在這種眩暈與熏熏然之中,也未嘗不是一種享受。
於是,覺得自己要醉
的人註定酩酊大醉,覺得自己有病的人註定病入膏肓。
而對於血煞道修士而言,他們的道與法、性與命盡都牽繫在通體的妖脈之中,所以一切內蘊的變化,只去觀瞧血色便好了。
所以,在楚維陽的注視下,他們極詭異的展露出了極病態的潮紅臉色。
緊接著,隨著幾乎聲嘶力竭一般的應諾聲,四人幾乎迸發出了全身的力氣,朝著海島上襲殺而去。
只看著這樣的氣勢,甚至尤勝過當日裡在外海上與楚維陽對峙的時候。
而隨著這四人的身形接連越上了靈浮島如今那回環在外的山巒城牆,原地裡,原本立身在舟頭的楚維陽,忽地抬起手來輕輕一招。
倏忽間,像是有甚麼暗流、湍流生髮出來,教原本愈見平靜的海面霎時間又翻湧了起來,伴隨著波光的變化,很快,厚重的水汽靈光顯照,匯成一道道靈光溪流,便要朝著楚維陽這裡灌湧而來。
而在半懸空中這一閃瞬間,楚維陽的神念包裹著渾厚的法力牽繫而去,將那一道道水汽靈光所包裹住的閃瞬間,道與法的高上意蘊便開始順理成章的駕馭起那些磅礴的水汽靈光來。
霎時間,一道道碧藍色的明光從中洞照開來,那碧藍靈光匯聚成的長河環繞在楚維陽身周的時候,罕有的,帶著些許的緊張與期待,楚維陽小心謹慎的抬起腳,結結實實的踏在了那靈光長河上面。
事實上,這才是晉升入築基境界之後的楚維陽最想要做的事情。
蹈空步虛!
這是幾乎是在前世今生的共同記憶之中,貫穿在不同的經歷之中,楚維陽罕有的對於浪漫本身的最綺麗的幻想——飛天!
這是真正昭著彰顯著楚維陽已經脫胎換骨的最實際體現。
同樣的,也是此時間教楚維陽小心翼翼並且身形愈見顫顫巍巍的根源。
與此同時,淳于芷的聲音也在楚維陽的心神中響起,那清麗的聲音裡罕有的帶著溫柔的同時也帶著些促狹笑意。
彷彿是楚維陽這躍躍欲試又患得患失的嘗試本身,便已經喚醒了淳于芷關於甚麼極渺遠經歷的回憶。
「不要怕,不要著急,道與法盡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
不是你踏在了一條陌生的靈光長河上面,是你引動著《小五行水遁法》,用你自己施展的道與法託舉著你自己的道軀。
這該是內外周天相諧的局面,不要緊張,不要用情緒壞了心境。
好了,看,這不是立身的穩穩當當的麼?不過哪有立在法舟上空半身高的蹈空步虛?
接下來,是半懸空之中的輾轉騰挪,內外周天氣機相印證,靈光隨身而走,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