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器更進一步,需得有一樁靈物牽繫寶塔外相與內裡符陣,化成寶器唯一本源。
而想到這些的同時,便也自然而然的,教楚維陽想到了那同樣好似是一座袖珍寶塔的螺殼。
原地裡,許久之前被按壓下去的情緒,復又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猛然間湧現,他幾乎立時就有了將那螺殼翻找出來的衝動,可是想到這裡仍舊是外海,想到那剛剛從閉關之中走出來的閃瞬間的茫然,楚維陽便緊緊地攥著袖口,靈臺上道圖洞照,復又將那股衝動鎮壓了下去。
只是經過了這樣的反覆之後,關乎於那斑駁螺殼本身,便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楚維陽的心神記憶之中,只待時機成熟的時候,便要於其上有所印證,有所舉動。
緩步走出了丹室,楚維陽的身形只一經摺轉,便已經走到了早先時諸修所立身之地的石室內。ap.
那四位血煞道孽修仍舊被迫在鏡光洞照的昏厥之中橫躺在石室的角落裡面。
而事實上,楚維陽掌握著玄真寶鑑,此時間卻感應的真切。
那四人原本真個昏厥了過去的魂魄,在很早之前的時候,便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玄真寶鑑所洞照的離恨宮陰冥鬼煞道法太過於高邈了些,這些人的魂魄真靈被盡數封禁在了泥丸宮內,長久不得歸位靈臺,掌控道軀。
彷彿是一次以日夜為單位計數的冗長到幾乎要教人癲狂的清明夢與鬼壓床。
他們只得在神魂的清醒之中苦苦掙扎著卻不得脫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道軀堆疊橫躺在石室的角落裡,看著歲月光陰消逝去的灰燼與塵埃灑落在他們的身上,看著森森鬼蜮一樣的晦暗與幽寂將他們葬下。
長久的時間裡,未曾再見得楚維陽的現身,幾乎無數個日夜裡,他們都在思考著楚維陽是否已經殞命,是否意味著隨著楚維陽的殞命,他們便也會像是甚麼陰溝爛泥裡無人問津的渣滓,在仍舊漫長的這般教人癲狂的折磨之中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更可笑的是,臨閉關之前的時候,楚維陽還十分好心的為他們熬煉了彌補妖脈之力的寶藥,如今體內愈見充盈的氣血,甚至教他們等待著死亡到來的過程都變成了一場漫長的酷刑。
也正在這個時候,當楚維陽的腳步聲自幽暗的角落之中朝著石室內由遠及近的傳遞而來的時候,這幾乎是甚麼玄音妙曲一般,只是這樣感應著,便教四人的魂魄本源悸動著顫慄。
事實上,這本是楚維陽的一次失誤。
早先時他只預留了自己熬煉寶丹的餘裕,渾然未曾想到,福至心靈一般,自己竟然在丹室之中果斷的選擇了衝擊築基境界。
如是一來二去,才造成了今日的景象。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楚維陽也沒有打算做解釋的心情。
寬大地袖袍揚起復又落下,一道幽光洞照向四人。
下一瞬間,先是恍若被人狠狠一壺砸在腦門額角上一樣的痛苦抽吸聲音,緊接著,是四人連滾帶爬一樣的從石室的角落裡匍匐著磨蹭到了楚維陽的面前。
許久的居住,教他們已經緩慢的開始適應洞府內的幽暗,可長久的魂魄封禁,卻教他們像是渾然忘卻了該如何動彈手腳。
於是,他們只是這樣狼狽的匍匐著,心神悸動之間,皆盡張開嘴巴,可是痙攣的咽喉彷彿已經不起了作用,好半晌的支支吾吾裡面,叫人聽不清絲毫的字句。
許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語,原地裡,四人索性不再言語,只顧著以頭搶地,每一下都似是用盡了渾身的力道。
「夠了!」
隨著一聲戾喝,楚維陽猛地一甩袖袍,屬於築基境界的磅礴威壓橫掃石室。
築基?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