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被迫”坐鎮在了懸世長垣之中。
而且,正是伴隨著楚維陽在懸世長垣之上的坐定,伴隨著楚維陽的肉身道軀在長垣頂上毫無遮掩的懸空趺坐,遠遠地,那霧靄雲城之中,同樣的,足足七位已經躍升至了神境後半程,至少第二度掙脫了瓶頸的藩籬,駐足在七度枯榮輪轉甚至是更深遠層階之中的神境修士身形顯照。
這匯聚成霧靄雲城的白骨符陣本就是某種無上法陣,此刻,這七位神境真人修士,更是牽引著霧靄雲城的法陣之力,並且己身在凌空趺坐的過程之中,相繼依循著某種殺伐之星圖的陣眼相繼交錯著己身的身形。
進而,藉由此法陣,而將七人的修為氣息渾一,並且隔空錨定著楚維陽的身形所在。
這是兩界天諸修迫不得已的方式,楚維陽在神通的掌握與在道法的認知層面,都過分的超綱,除非是真正掌握有高絕戰力的存在,否則,想要與楚維陽對峙,便非得是用這樣的無上法陣,引動多人之力,渾一而橫壓。
就這,楚維陽還是從那法陣之中,感應到了某種攻守兼備的意蘊,而非是純粹的極致於殺伐。
只是楚維陽終也明白,到了這一刻,自己因為那一朝現世之間的石破天驚,已經真正成為了這懸世長垣之中,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般的人物。
不僅僅只是兩界天的諸修不想讓他輕動,連帶著楚維陽也已經真切的意識到,自己作為懸世長垣之中底蘊的一部分,切實不好再有所輕動。
便像是兩界天諸修忌憚著楚維陽那奇詭而且超綱的戰力一樣,楚維陽也明白,己身終究未曾將開天法與真形法盡都修持到極致,以而今自己的一己之力,諸般殺伐手段再是盛極,終歸有著肉眼可見的極限所在。
也正因此,一旦自己過分的有所肆意的舉動,過分嚴重的殺劫造就,極可能引動真正兩界天諸修無所顧忌的,近乎於歇斯底里的殺伐反應。
換做是旁人,換做是古法修士之中玄元兩道的爭鋒,這種類似的對峙之中,或許冷靜的層面會更多一些,便像是三元極真界中,諸修曾經依循著玉髓河而歷代修訂下的諸般盟約,其彼此之間的約束,更甚過彼此之間的攻伐。
但是兩界天的混朦法諸修則不同。
楚維陽能夠真切的意識到,在他們魂魄神元的極深處,在那真靈的闡發之中,盡都有著深重的,無法抹除的獸性存在!
若事情真個變得不可收拾,彼時,楚維陽,以及部分他力所能及可以庇護的諸修在內,或許能夠在歷歷殺劫之中安然無恙,但是將真正屬於兩界天諸修的磅礴與聲勢橫壓而至的時候,或許而今尚顯得稚嫩的三元極真界,要真正遭受觸及根源的重創。
彼此之間,互有忌憚存在。
所以,新舊兩道的金丹境界大修士在毫無保留的傾盡全力血戰,神境諸真人們在隨著戰場的狹長星散而立的彼此對峙過程之中,通身的氣焰愈發的高漲。
那意味著彼此之間有著一根緊繃的弦,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伴隨著更多的血煞氣息的彌散,那根弦會越繃越緊,直至某一刻,這血戰的戰場,終將會從純粹的金丹境界修士的範疇之中,瀰漫向神境之中來。
而唯有楚維陽,唯有云城之上的七位真人,只得這樣彼此陪伴著彼此,這樣懸空趺坐著。
坐看潮起潮落,坐看生滅輪轉。
只是相比較於諸修那緊繃著的精氣神,長久的將渾一的氣韻錨定在懸世長垣之上的那一道清瘦的身形。
原地裡,在洶洶的昏黃霧靄的纏裹之中,一縷幾乎微不可查的旋風,在事實上恆久的環繞在楚維陽的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