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的玄妙體悟,楚維陽只覺得自己真個是一步邁出而已,道人屏氣凝神之間,甚至主動去捕捉天地乾坤須彌的力量,卻渾無半點兒有關於道法的任何波動,彷彿在那一剎那,那月華便是天地間的全部。
進而,伴隨著如是玄奇的月華的牽引,幾乎僅只頃刻間,楚維陽便已經穩穩當當的立身在了中州上空。
甚至當那過分濃郁的月華直接支撐開一方兼具虛實的天地寰宇的時候,楚維陽已經很難說清楚,自己到底是立身在何方了。
大概更準確的說,楚維陽是立身在月華禪師的道場之中罷。
分明已然立身得極近。
可是這一刻,那立身在枯樹之下的月華禪師的身形,卻仍舊顯得那樣的朦朧模糊兼且縹緲,楚維陽不僅只是無法洞見其人的身形與面容,甚至連那模糊的霧靄本身都無法看的真切。
渾似是未有那自枯樹的枝丫間垂落而下的月華本身才是真的。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中,楚維陽便是這樣仰著頭,觀照著那禪師道場之中朦朧虛幻的這樣一角景象,好半晌,復又看向了那懸照在身側的《玉冊》,還有那不斷裹挾著天地靈韻進而凝練成的月華。
終於,在這樣的沉默以對的過程裡,禪師好似是在這樣的關注月華的過程之中找尋到了些餘裕,進而,終於偏頭看向了楚維陽這裡。
這閃瞬間,連帶著那關照過來的目光本身,都渾似是朦朧模糊的。
教人感覺不到分毫的情緒可言。
而也正是這樣的頃刻間,月華禪師再開口時,渾似是那月華霧靄也堵在了其人的咽喉之中一樣。
含混而渾似是千萬人齊聲開口,話音傳出的頃刻間,便教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錯亂感覺。
“道友不怕貧道殺你麼?”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偏頭看著禪師,神情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平和。
“說是道友,貧道不過還未曾登臨金丹境界巔峰而已,除卻書就幾頁書經之外,這點兒修為境界,也做不成甚麼大好事情,逆伐上境更是虛妄之言,所以,禪師若要殺貧道,在西土,在南疆,在東土,還是在這裡,包括貧道怕與不怕,都皆是一時妄念而已,左右不了甚麼。”
這頃刻間,相比較起禪師那尚還在焦慮之中的錯亂心境。
反而是長久平和的楚維陽,比之更像是了禪師一些。
果然,在楚維陽這樣的平很話語之中,反而是原本更想要說些甚麼的禪師,忽地沉默了起來,禪師立身在那裡,一時間沉默著,好似是也意識到了自己心思的煩亂,偏生這一刻,再看向楚維陽的時候。
道人那略顯得深邃的眼眸同樣對照著,像是要將那平和對照入禪師的心境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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