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是那愈見得長進的隱忍功夫一樣,在求生的本能面前,老螺聖已經克服了太多的阻礙,很快,他的心神便不再有這樣的敏感。
怒火也好,殺念也罷,在這樣反覆的醞釀與反覆的鎮壓的過程之中,開始使得老螺聖的心神麻木。
他不再對於那些激湧的情緒有著那樣敏銳的反應。
他漸漸地開始變得平和起來,並且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心境的平和變化,大抵這便是人族修士所求索的心如止水的意境罷。
但是這樣的心如止水的心境變化,卻無法從根源上遏制那怒火的勃發,於是,長久地,在這樣的平和但又反覆麻木的暴怒過程之中,老螺聖愈漸得氣短。
彷彿他經世這樣長久的年月,直至此刻,才真正開始衰老起來。
而自始至終,楚維陽都像是對於這些視若無睹。
超卓於尋常人的膽氣,教楚維陽自始至終在漠視著老螺聖的驚怒,乃至於漠視著老螺聖其人的存在。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完成了對於整枚九疊螺殼寶塔的觀照與參悟。
道人臉上隨即展露出了甚是滿意的表情。
要知道,即便同是九元螺聖昔年蛻下來的螺殼,其本質上也是有所區別與不同的。
如昔日楚維陽所得到的九疊螺殼寶塔,其上歲月斑駁的銷蝕痕跡肉眼可見,這意味著那枚螺殼乃是極久遠歲月之前的螺聖遺蛻,雖然歷經過其後漫長歲月的蘊養,那螺殼本身已經蛻變成了靈物。
但是其本質,其螺殼所成就的本質,因為過分的久遠,實則遠遠未曾達到老螺聖身為化形大妖最為絕巔時的狀態。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過去,多多少少也有所損耗,那些經年久遠的螺殼已經所剩無幾,又或者是因為這會兒乃是求情救命,老螺聖也罕有的狠下心來掏出真正壓箱底兒的寶物。
而今這枚螺殼便顯得光潔如新。
而且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其上幾乎瞧不見太多歲月銷蝕的痕跡。
而且洞照其中的義理與氣韻,以楚維陽而今的眼力來分辨,那已然是金丹這一境界之中都論數絕巔與圓融的極限存在。
除非現在讓老螺聖現出原形,將他身上的螺殼生生扒下來,否則,楚維陽手中的這一枚,已然算是盡善盡美。
臨時的獅子大張口,楚維陽也並非是無的放矢。
有了這枚螺殼,楚維陽便可以更進一步的將自身的道場洞天蘊養與精煉。
商伯早先時的開道傳法讓楚維陽印象深刻,而不論是古之地仙法也好,還是而今之神境法也罷,不論這一境界是怎麼樣的修持方法,要有道場的支撐乃是重中之重。
而這樣看,將自身的道場化成洞天,並且蘊養在海眼漩渦之中,楚維陽幾乎是有著“先見之明”。
而且楚維陽而今本就是在金丹這一層階提前搶跑,而今也不介意再為了金丹之上的境界而提早鋪路。
而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閃瞬間,教楚維陽思量到了極渺遠的時候所可能煥發的玄景。
猛然間的心神激湧,霎時教楚維陽真個運轉著《天人五衰》之術法有所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