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界關,那是幽冥酆都的鬼門關!所有越過那一道關門的修士,不論是死是活,都不會再回返人世了。”
言說到了此處時,商伯許是才兀自從那種複雜的情緒之中掙脫了出來。
他又好似是唯恐自己剛剛所言說的話,教車廂之中的少年因之而產生甚麼不好的想法,復又輕聲的寬慰起來。
“當然,也正因為未知,少主,許多事情便不可無端猜測,一味地杞人憂天。要知道,界關之外是長久地有著須彌界風顯照,而這妖族祖庭舊地中的須彌界風,依照獸皮卷中所載,不一年裡不過是數月彌散,數月消隱,而且其聲勢,也遠比界關那裡要孱弱太多太多。
而韻律和聲勢本身,盡皆直指根髓處的道與法,諸般外相皆是虛妄,唯道與法最真,這或許便意味著,不同的道與法,所洞開的也是截然不同的須彌門扉。至少,想來家主去的界關之處,所見得,大抵是與此處截然不同的風景,不會有面對這些。
少主,家主對你寄予厚望,你是他在人世最後也是唯一的念想,你活著,家主就會安心!”
這一番話,生是教商伯自己說得都甚為乾澀。
可偏偏剛才論及起道與法來的時候,老農只需寥寥數語,便可以將之說得天花亂墜。
他像是甚麼都未曾言明,但又像是甚麼盡都宣之於口了。
而在這樣的沉默之中,少年仍舊平和且滿蘊困惑的聲音繼續響起。
“所以說,諸般外相皆是虛妄,唯道與法最真,此地風暴孱弱,都已經洞見如此景象,那麼須彌界風長久盤桓卻生是更甚的界關之外,更是兇險之地,對麼?”
原地裡,商伯抿著嘴,渾沒有言說一字一句。
他許是早已經有所預料到,此行之中註定會有著這樣的對話,可當這一問叩進他心神之中的時候,老農終究是隻得沉默以對。
而面對著商伯的沉默,少年卻渾不覺得有甚麼意外。
這沉默本身,便已經是答案了。
於是,少年繼續開口追問道。
“剛剛那所謂的思感與念頭也好,還是真正的千目蠕蟲也罷。
其隔著須彌門扉洞照而來的力量,那在顯照出千目法陣之前,那閃瞬間的變化裡面所顯照出的蠕蟲外相,若是沒有看錯,那是混元法身對不對?
商伯,那不是傳聞之中古老時代,吾人族先民所掌握的內煉陰陽、外感乾坤的開天道法,那便是如今人世間諸修所皆修持的混元道法,對不對?”
原地裡,商伯長久的沉默著,他索性裝作自己甚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只是注視著那玄色風暴。
好在,須彌之力摻雜在其中縱然洶湧,可是長久的,卻不曾再有那樣詭異怪誕的事情誕生。
而良久之後,當車廂內外仍舊是那樣死寂一般的沉默縈繞的時候,終是商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繼而言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