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由衷的讚歎著蕭鬱羅在絲織一道的高明手段。
而許是一心二用心神割裂,又或者是這尋常心境的滿蘊紅塵氣息,遂教楚維陽的某種過分的關注明晰的展露在了蕭鬱羅的注視之中。
於是,蕭鬱羅不大自然的稍稍磨蹭了一下小腿,緊裹著的玄色絲織品間相互摩擦,發出極細密的“沙沙”聲音,像是蕭鬱羅的呵氣如蘭,像是蕭鬱羅那原本便慵懶的聲音,在這一刻更進一步的撩動人心神。
“上一回……師弟灌注來的諸般凌亂的記憶光影裡面,竟教我時常瞧見這樣的衣物,於是便想著,這大抵是師弟會喜歡的,便用了些心思……”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笑著,指尖輕輕蹭過那平滑的曲線,一時間,唯見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甚。
而如此頓了片刻之後,楚維陽方才面帶些許戲謔神色,繼續開口道。
“師姐的心思自然是極精巧的,只是……昨日裡才將師姐從外海救下,直至今日,仍舊未見得師姐有絲織的功夫,那麼想來,早在這之前,師姐便已經做成了這件?
我以為而今的待遇,是師姐要償還救命之恩呢,誰曾料想到,原來早早地,師姐便已經對貧道‘不懷好意’了啊,女為悅己者容,師姐又是甚麼時候開始想著要這樣取悅貧道呢?”
聞聽得此問,原地裡,蕭鬱羅只是斜倚在雲床上,也不回楚維陽的話,只是痴痴地笑著,不過伴隨著那慵懶的笑聲,蕭鬱羅的面頰漸漸變得緋紅起來,而這紅潤的血色,一直蔓延到了蕭鬱羅的耳朵上,才又戛然而止。
於是,楚維陽遂也不再追問。
他只是忽地笑著,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掐住了蕭鬱羅的腳踝,進而忽地又高高的朝上舉起。
“既然師姐有好生參悟貧道灌注去的光影記憶,便該知道,配著這種靈蠶絲線寶器的,還有諸般有類百花樓的妙法呢!師姐一人許是難參透,來,師弟教你。”
話音落下時,層疊紗帳帷幕繚繞的靜室裡面,先是傳出了蕭鬱羅更為嘹亮的慵懶笑聲,可是這笑聲持續了一陣之後,便陡然變得斷續起來,最後,復又消弭了去。
道城外的濤濤海潮聲太甚,連帶著那裹挾了沛然水汽的狂風也越過道城的高牆,吹拂入了幽深的道院中來,最後,一切窸窸窣窣的雜音,便盡皆融化在了那嗚咽的風聲磋磨裡。
——
又半晌,以楚維陽這樣九煉真形道途,層層以道果之力奠基的無上道軀,復又裹挾著同一領域與百花樓同出一源卻又滿蘊不同玄景的高道妙法。
這一日之內,楚維陽第三度,逆伐上境,而且在這一番近身纏鬥之中,饒是面對著一宗大長老,面對著真正金丹境界的修士,都穩穩地定勝之!
而今,蕭鬱羅正伏在道人的懷中,以最為嬌憨的姿態,沉沉地睡去,可饒是在睡夢之中,那慵懶的意蘊卻貫穿了大長老的精氣神三元,進而暈散煥發在四肢百骸裡、周天經絡中。
而也正此刻,連帶著最後這半數的沾染了紅塵氣息的尋常心境,也在百花雨露的洗刷之下,同歸於真正的空靈意境之中。
思感與念頭裡唯剩下了道與法的楚維陽,遂將全數的信念盡皆落到了道法的演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