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別整日想這些有的沒的,有百界雲舫在,為師不怵你師祖,她收拾不了為師,還收拾不了你?”
聞聽得此言時,青荷這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剛忙自雲床上匆匆起身,藉助著彼此間神元尤還有多少牽繫的餘韻,少女也不再走正門,捏起蓮花法印,便直接洞開了一道通往自己靜室的須彌門扉。
而待得青荷離去之後,師雨亭遂也將全數的心神盡皆落在了自己修持的餘韻之中。
良久的時間,待得這一番短暫的修持停歇,待得師雨亭身上那繁浩至極的符籙篆紋盡皆相互交織著凝聚成大略的圖錄輪廓,她這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來,也不如何梳洗打扮,只這樣鬆鬆垮垮的披散著素袍。
再一步踏出時,須彌之力包裹著,隨即教師雨亭直凌空挪移至了蕭鬱羅所身處的靜室之中。
又一張寬大的雲床之中,層疊繚繞的紗帳之中,那同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
緊接著,蕭鬱羅像是頗有些驚懼般的猛然間直起身來,繼而看向那依靠在木屏風邊框處的師雨亭。
這會兒,金丹大修士都渾沒有了無上的氣勢,可緊接著,透過紗帳將師雨亭的身形瞧的真切了之後,蕭鬱羅還是頗有些叱責的意味開口道。
“亭兒,你便這樣來見為師?”
原地裡,師雨亭只是笑著翻了個白眼兒,似是尤還帶著剛剛時風情的餘韻。
“怎麼不能這樣來見師父你了?師父是甚麼沒見著?”
瞧見這是來興師問罪來的,一時間,蕭鬱羅語塞,竟真不知該如何言說是好。
而在這樣長久的沉默之中,反而是師雨亭的聲音繼續響起來。
“這百花樓的真形之道,再如何是我師雨亭的法脈,終究是楚師兄傳給我的法脈,他是此道的源頭,師尊如此行事,為何不自己多思量思量?為甚麼不直接與我言說?”
聞聽得此言時,反而是蕭鬱羅無端的嘆了一口氣。
而也伴隨著這一聲嘆息,渾似是諸般沉重的心緒盡皆被她卸下。
“若是甚麼都能夠想得明白,這天底下便也不會有這樣許多的故事,亭兒,說一千道一萬,無非是被劫氣迷了心竅。
咱們這一脈孤懸外海,只消百界雲舫鼎立在這兒,便是恆久不易的底蘊,可這底蘊卻是有代價在的,代價便是每一番風波湧起的時候,總是咱們這一脈的修士先遭逢這般的劫氣迷竅。
上一回是你六師叔,後來結果你也瞧見了,因而這一年來,為師總是催促著,教你儘快越過心中迷障,與楚維陽能夠一齊了結因果。
當時為師尤還是以為,這劫氣迷竅之事,許是要綿延到你的身上,而今看來,卻是你這丫頭乘風而起,卻是為師落入了窠臼之中。
為師是躍入金丹境界之後,沒再多邁出幾步便失了前路的人,亭兒,你去歲至今的心神煎熬,這些年裡,為師都在飽受……
因而,瞧見了那名喚‘真形’的高道妙法,為師便再也挪不開眼了,這是真正能夠教為師在更上層樓的法門……自然而然,便難免行差就錯……”
原地裡,依靠在木屏風的邊框上,師雨亭卻沒來由的撇了撇嘴。
自己師尊這一番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