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混元法與開天法的異同才是其中的根髓。
至於法身之道,部分能參透部分義理的修士,已經對其有所瞭解,而部分尚無法參透此間義理的修士,索性乾脆將此視之為更高卓、圓融、絕巔狀態下的鍛體之道。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看法,遂教少年書生在諸修的注視之中,已經不再因為陌生而有所超然。
他切實的駐足在了與諸修盡皆相同的領域之中。
於是,這試煉場與無上局中的無敵路之爭鋒,便也從諸位天驕道子對於陌生道法的探索,演變成了真正相互之間于丹胎境界的相互磋磨與印證,以定勝負分高下的方式,確定自己的修途不諧、薄弱之處,進而在以己道著錄書經的過程之中有所彌補。
而正也如此,連帶著之後的登壇講法,主角也從少年書生真正演變成了他與諸修天驕修士。
他們的議題與內容不再流於開天法門的虛浮表面,伴隨著少年書生改道易法的成功,諸修也不再有所顧忌,所言說的內容切實深入了開天法的深邃之中。
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少年書生都成為了數場登壇講法的看客,成了主動學習與聽講的那個。
文斗的元理愈發幽深,武鬥的烈度愈發繁盛。
甚至在少年書生所在的主要“戰場”之外,連綿迴環的群山之中,在較為相近的地方,另有著數處“戰場”開闢。
放眼望去時,恰似是這勃發生機的春時一般,入目所見,從諸天驕修士,再到這四野八荒,盡皆是愈漸鼎盛的景象。
諸修盡皆因為這文鬥與武鬥的不同領域的收穫而歡喜,而開懷。
可是這樣的積極情緒,並不曾持續太長久的時間。
很快,諸修便由歡喜與開懷而在某一階段後不約而同的轉為了沉鬱。
蓋因為這樣明晰的進益與收穫,卻教他們仍舊難以窺見真形道途的門扉,甚至莫說門扉,很多人連方向本身,以及所洞見的霧靄煙霞之中的朦朧模糊的輪廓都無法看到。
而也因為這樣的“碰壁”本身,在諸位天驕道子們切實的意識到自己的收穫與進益的時候,這種認知愈發的切實,愈發明晰的明白自己掌握著如何渾厚的進益,便更進一步的隨之而明白,自己到底與楚維陽在這一步上有著多麼渺遠的差距。
起初時水中看月,以為那迷濛的月華不過是需得自己彎下腰,伸出手掬起那捧水來。
可是而今這腰越彎越低,這手越伸越長,才忽然之間恍惚發覺並且明白過來,原來月上中天,那迷濛的幻象從來都不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事物,看似是近在眼前,真正想要去嘗試的時候,卻反而洞見了那天與地之間的明晰差距。
於是,愈是有著這樣的認識,無形之中,楚維陽的聲勢與身形復又猛然間在諸修的心神之中拔高。
不僅僅是諸位天驕修士們這樣想,連帶著觀道峰上,諸脩金丹大修士也或多或少有著類似的感慨。
畢竟,丹胎境界離著證道金丹的路,實際上已經並不渺遠,它們之間顯得有著巨大的鴻溝,但實則仍舊是幾步路,艱不艱難,那幾步路不會有延長或者縮短。
而且幾乎九成九的金丹大修士,盡皆是從天驕修士走過來的。
他們被歲月光陰所豐富著閱歷,渾厚著底蘊,但是說及才情本身,饒是他們昔年,也不過僅僅只是駐足在同代天驕修士的前列而已,甚至都未必見得拔尖。
而今面對著陌生的新道,一切的閱歷與底蘊都很難起到切實的作用,這是真正比拼才情的一步。
而在同一才情領域之中,大抵連金丹大修士的感觸與體悟,也與諸位天驕修士們相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