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所謂的巍峨山嶽,已經被楚維陽翻越而過,至少,這一刻,楚維陽已經洞見了山頂處的風景,並且要立足期間,藉此眺望向更渺遠的距離。
深深地看了那在半懸空中揚起復又要墜落的臂膀,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卻忽地轉身,看向那被刀芒所割裂的雷霆明光之中更為白熾的那一部分。
同樣朦朧的身形愈見得顯現,那朦朧的身形顯照出了磅礴之象來,楚維陽只是觀瞧著那身形的輪廓,便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未曾洞悟“真形”之修法,但是在《雷海洗身經》的修持過程之中走出極限之路的人。
許是這種極限本身已經在太多的領域抵至了絕巔。
第一次,楚維陽看到那分明被自己斬斷了臂膀的“修士”,不僅僅未曾因為身形的殘缺、內周天的破損而動搖自身的修為氣機。
更相反,楚維陽反而感覺到了某種渾厚的生機氣息,開始在其人的道軀之中猛然間煥發出來。
這種純粹的血肉生機本身甚至在主動的朝著那翻卷著血肉與骨渣的傷口處匯聚而去。
楚維陽有著某種預感,這種純粹極盡於鍛體之道的某種絕巔狀態,倘若是真人立身在那裡,若是沒有與自己相互攻伐演法的干擾的話,只憑著其血肉之中蘊含的生機之渾厚,只消給其將養傷勢的時間,許是其人能夠做到再生骨相,彌補肉身之有缺。
若是其人的修為境界更高深些,在九煉丹胎的路上邁出更多的層階去,甚至有朝一日證道金丹境界大修士,只這渾厚的生機底蘊,便足夠教其人於數個領域稱雄!
這些盡都是可以預料見的場景與畫面。
但也僅僅是可以預料見而已。
其人終歸非是真人,這種生機彌補的遲緩,對於楚維陽而言也是戰機本身!
於是,楚維陽猛地一甩手,那已然被二度熔鍊之後的環首刀,其上愈漸傾向於銀灰色的刀身上,瑩白如雪的寒芒一閃而逝。
伴隨著楚維陽蹈空步虛而去,第三度,那爭鳴的龍吟聲響徹這幽暗一界!
不等那人已經從白熾的雷霆明光之中顯照出身形來,楚維陽便已經先一步殺入了那白熾的雷光之中去!
下一剎,伴隨著楚維陽的身上同樣似是沐浴著太陰雷霆一般,顯照出銀灰色的雷光來,伴隨著手中的環首刀揚起復又落下。
接連的龍吟聲中,雷霆之間的交擊復刻著早先時那無序之明光的接連湧現。
而這樣的每一道明光的乍現,都意味著兩人之間的一度相互間的攻伐。
只是這一回,許是這兩人相互之間的攻伐更上了一個層階的烈度,那明光顯照,甚至還無有朝著大日真陽演化的趨勢,便伴隨著左近之處第二道明光的湧現,而自身潰滅了去。
而就在這樣接連不休的雷光明滅之中,漸漸地,那伴隨著兩人的相互間攻伐所顯照並且迸濺出來的,已經遠遠不僅是純粹的明光本身。
仔細看去時,那是銀白而略微帶有些許淺紅的雷漿。
或者更為準確的說,這是其人喋血在了半懸空中!
修為境界限制了其人的發揮,只消無法做到閃瞬間的活死人、肉白骨,那麼他所掌控的沛然生機,在高烈度的鬥法之中,不過是乍看起來的雕樑畫棟,實則不過空中樓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