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地裡,那在玄色風暴之中以手按壓著那些獸皮卷邊角的商伯,更是因之而切實的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他顯然仍舊深信著少年的判斷,並且因之而思量到了更多。
“不僅僅如此,也許……也許是諸位先賢遠走界關之外,不論是壽終也好,還是遭逢了甚麼不測,一朝殞命之後,因修混元法身,其道軀被擄奪了去,許是歷經了甚麼不為人知的磋磨,待得最後,便只剩了這純粹的道與法之痕跡……”
說及此處時,忽地,商伯復又臉上露出了艱澀而且難看的笑容。
“不說了,說得多了也於事無補,倘使你我一語成讖……哈!那才是真正的詭譎事情!”
只是很顯然,或許商伯通曉於道法,卻不通曉於該如何寬慰旁人。
這一番乾澀的話,未曾教那車廂之中少年略顯得沉鬱的呼吸聲有所緩解。
甚至反過來看,這一番話甚至都未曾將商伯自己寬慰。
極短暫的沉默之後,車廂之中,遂響起了少年仍舊凝重的聲音。
“商伯,不論到底怎麼樣詭譎的真相,果真是混元道法有甚麼根底上的不諧之處,是麼。”
聞聽得此言時,商伯抿著嘴,似是欲言又止,最後終是甚麼都未曾說,只是低著頭,將那一沓獸皮卷緩緩地收起。
而車廂之中,少年的聲音卻仍舊響起。
“所以,我父親到底叮囑了你甚麼?為何我們要到那獸皮捲上所記載的地方去?起初時我以為與妖族祖庭故地有關,如今看,又似乎並非如此,是和這須彌界風有關麼?還是背後有更多的詭譎事?”
許是被須彌裂縫的另一邊接連顯照的混元道法的不諧所觸動了心神。
終於,少年在接連的詰問聲中,將自己長久以來的心神困惑盡數都宣之於口了。
而回應著這些詰問的,唯有商伯的沉默。
他彷彿不知該如何回應少年,但又不想開口分說什麼謊言去欺騙少年。
而許也正是明白了這一層道理,長久的沉默之中,那車廂之中的少年終歸未再有類似於這樣的詰問。
最後,他只是喟嘆著復又問了一句。
“這天底下,除卻混元道法,還有甚麼昌明的道與法麼?”
聞聽得此言時,商伯終是搖了搖頭。
“少主不知曉的事情,老奴又如何去知曉,我亦不過只是混元道法所修成的金丹修士而已。”
正說及此處時,忽地,商伯復又偏頭看向了那稍有衰減的玄色風暴的深處。
在這略顯得漫長的間隙之後,伴隨著須彌之力的醞釀,又有著須彌裂縫將要若有若現的展開。
“快了,這場須彌界風,就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