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霎時間,原本竊竊私語的會場之中,霎時間聲音猛地一頓,緊接著,卻是更為鼎沸的聲音從諸修之間迴響開來。
事實上,這樣近的距離,在盧北海與劍宗道子登壇鬥法的時候,諸修便已經分出了絲絲縷縷的心神,隔空留駐在庭院之中,遙遙觀照著這一番鬥法。
而在那劍宗道子的淒厲聲音之中,則是在劍宗道子的認知裡面,此代承乾一脈諸道子之中最善殺伐的那位師弟,殞命在了盧北海的手中。
沒有甚麼太多的試探,盧北海將通身養煉了長久光陰歲月的渾厚劍煞,凝鍊於劍鋒一線之間,繼而以悍不畏死的姿態攻伐而去!
逆走罡步之間,是盧北海真正一往無前,不留後路的決然!
繼而,在最後一步落下的時候,沒有了盧北海,沒有了法劍,沒有了劍煞,這一切盡數匯聚成了一道玄光,這玄光斬斷了另一柄法劍,攪碎了另一道劍氣,貫穿了另一人的心脈。
不算昔日裡故意藏拙,在酒會丹宴上面的敗落。
這是盧北海真正在諸修雲集的風雲際會之中嘗試著攫取聲名。
因而盧北海選擇了最為“穩妥”的出手方式,那便是毫無保留的將全數歷練凝聚的一線,繼而用一閃瞬間的時間,與人乾脆利落的分出生死!
如今看,效果是甚為明晰的。
諸修盡都為之愕然。
連承乾一脈的主事道子,此時間也因之而發出了尖利的嘶吼聲音。
主事道子未曾出手,並非是因為楚維陽剛剛時不斷撩撥的言語,要給劍宗留下能做主的人,而是因為主事道子本就曾經在來的路上敗給了盧北海半招,他自知不敵,才教攻伐手段更高卓的那位師弟出手。
可誰知,一轉頭迎來的竟然是更出乎預料的脆敗。
只一息間,鬥法便已經無可挽回的迎來了生死的落幕。
主事道子是因此而生髮出了諸般悲愴且繁複的情緒,進而發出的尖利嘶吼聲音。
可是如是境遇,如是反應,卻不得不教會場之中的諸修聯想到早先時楚維陽所言說的那些話。
進而,連帶著劍宗都被更進一步的看清了些,與此同時,同樣襯托著盧北海陡然間膨脹開來的虛浮聲名。
更有甚者,在諸修的竊竊私語之間,連帶著昔日裡酒會丹宴上的那場脆敗也被翻了出來,被諸修從各個角度論證,猜度著盧北海昔日裡到底是有意藏拙,還是短時間內才情勃發有所進益。
當一個人切實定勝的時候,連帶著昔日的敗落,都在為這場勝利本身做著花團錦簇的註腳。
楚維陽隔空遙望著這些,像是在用另一種視角觀瞧著曾經的自己。
如今,盧北海的聲名還很是虛浮,他需得一場又一場的定勝下去,在這暗流洶湧的風口浪尖上從一場定勝走向另一場定勝!
如是,他才有著復刻楚維陽的聲名崛起之路,將那些虛浮的聲名夯實,進一步凝練成運道之力,然後轉化成自己的底蘊。
無端的,分明只是極短暫的時間過去,楚維陽以隔空觀照的視角看去,那似曾相識的場景與畫面,竟教他生出了許多滄桑感慨的情緒來。
泥丸宮內,靈臺之上,《尸解煉形圖》洞照幽光,抹去諸般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