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恨宮秘術,從氣機與意蘊各個角度,去窺探更多的細節出來。
這目光本是無形的力量,但卻在某種玄奧奇詭的層面上足以教修士有所感應。
霎時間,那人像是心底裡發毛一樣,很是晃了晃肩膀,這才像是先沉不住氣一樣,迎著楚維陽的目光,遂討好似的一笑。
「五毒道兄,剛剛閃瞬之間,若是出手慢了些便非得教此獠走脫了去,所以只得倉促間出手,貧道又沒有道兄那般精妙手法,一時心急,手段用得重了些,已不好再留下他的性命。」
聞聽此言,楚維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仍舊沉默著佇立在那裡,帷帽下的目光像是兩柄似實似虛的利刃,直直的刺向此人身上。
又是長久的注視,直到在楚維陽的視線中,那人臉上的笑容都開始一點點變得僵硬起來,不知該做甚麼表情的時候,楚維陽喑啞的聲音才響起。
「唔,你說是一時心急,便當你當然是心急好了,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自天鬥道城來的修士,你也是自天鬥道城來的,哦,貧道忘了問,道友怎麼稱呼?」
聞聽此言,那人臉上僵硬的笑容遂又變得鮮活起來。
「不敢教道兄惦念姓名,貧道俗姓左。」
話音落下時,隨著帷帽輕輕晃動,楚維陽淡淡搖頭。
「我問,你只管答就好了,道友,怎麼稱呼?」
那人臉上鮮活的笑容裡,復又有了些僵硬,他咬了咬牙,還是回應了楚維陽。
「貧道左炎,道城散修,無門無戶……」
左炎的話還未說罷,楚維陽這裡便出聲將其打斷,「左炎……嗯,左道友,你的姓名,我記下了,至於貧道沒問的,無須回應的這般利落。
再說回這一位道友,人家剛剛也說了,是有這麼一樁苦衷在的,一念之差,妻兒還不知是被誰拿了去,你這下手忒痛快,豈不苦了人家家小,想一想這背後的悽慘故事,便教貧道不大落忍……」
罕有的,楚維陽的身上竟有些虛浮的悲憫意蘊浮現。
都是那城頭上添血過活的人,只閃瞬間,左炎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徹底僵硬了去。
生是抿著嘴,將那一口憋悶氣忍了下去,左炎這才拱了拱手道。
「聽得道兄這麼說,剛剛實在是我的罪過,若有幸能活著迴天鬥道城,貧道願竭盡全力去解救這位道友的妻兒,然後當面償還因果。」
「所以你剛剛真個是一時心急?」
只閃瞬間,楚維陽身上的悲憫意蘊就煙消雲散去,而言語與情緒之間的繁複拉扯,終於還是教左炎臉上的笑容徹底破功,那一閃瞬間,似乎是有難以遏制的崢嶸殺意一閃而逝,緊接著,左炎趕忙抱拳拱手,將頭低下,不見了臉上的表情。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貧道實在是一時心急!」
「嗯……左……道友叫左甚麼來著?」
「左炎,貧賤姓名,實不值得道兄惦念。」
「無妨,左炎,你這人蠻有意思,貧道真個記住你了。」
分明仍舊隔著一道帷帽,可無端的,左炎只覺得有一雙陰冷的蛇瞳死死地盯著自己,沒來由的驚悸從心中浮現,愈發教他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