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震動吾之道果!是誰竊我丹青元宗法統氣運!誰——!」
話音落下時,丹霞老母幾乎是手腳並用著從法臺旁立身站起來。
她渾濁的眼眸之中,有赤紅焰火兜轉,下一瞬,她兇兇氣焰便要衝霄而起,兀自有狂風席捲,引得她衣袍獵獵作響,連帶著整個道宮都是不堪重負般的哀鳴聲音。
下一瞬,一陣風也似,丹霞老母便已經立身在了道殿門口,旋即便要推門而出。
可老母那乾枯的手掌剛剛觸碰到門扉上時,忽然間,那盛怒恍若是煙消雲散,她整個人如同是被澆了盆涼水一樣,直愣愣的呆站在那裡。
冥冥之中,長久修持占卜秘法的意蘊氣機無端示警,一道念頭忽然
間湧現在老母的心頭——許是這一步邁出去,便會有真正的災劫之厄垂落纏身。
到了她這樣的修為境界,對於心血來潮,看得比甚麼都重要。
一息間熄去了盛怒,丹霞老母遂露出沉吟神色了,像是甚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折轉回身,施施然復又走回了蓮花法臺上端坐下。
下一陣,老母跌坐而入定,悠長的呼吸聲連綿不絕,若非那披散的頭髮,還有衣襟上的血汙,都教人以為方才盡都是幻覺而已。
與此同時,庭昌山中。
一座偏僻的靜室裡,忽然有金石交擊般刺耳的聲音響起。
仔細看去時,卻是一座石棺無端的被從裡面推開。
再看去時,卻是一年輕人從中坐起身來,仔細觀瞧著,那年輕人的面容,約莫和逝去的閆見明以及閆家三長老有七分相像。
這樣靜靜地在洞開的石棺裡又坐了一會兒,年輕人這才像是從漫長光景的昏睡裡清醒了過來。
等他再抬眼朝著東方看去的時候,年輕人清澈的眼波之中,倏忽間有一道澄黃焰火與一道天青水汽糾纏著兜轉而過。
而伴隨著年輕人從石棺之中站起身來,迴響在靜室裡面的,卻是一道滿蘊滄桑的喟嘆。
「流年不利,真真是……流年不利!」
倏忽間,復又是兩日過去。
丹宗的庭院裡面,房門敞開著,隱約間能聽見青荷撫琴奏響玄音妙曲,而與此同時,楚維陽與杜瞻則對坐在亭中閒談著。
更準確說,是杜瞻一人在訴說著。
「據說第四道浪頭是神宵宗符梅大修士隔空施法引雷霆破去的,可是也有說法,是五行宗的某位大修士出的手,兩家總舵離著天武道城太遠,這等時節裡,我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玉簡傳書去問……」
「對了,楚師兄,你需得做好準備了!這先頭的幾道浪被幾位大修士破去,算是歷次獸潮的前奏,類似是些甚麼敵將陣前通名一般,可這親臨道城的諸宗大修士沒幾位,許是再有一兩道浪頭,許是再有三四道浪頭,總之不會太久,妖獸潮……就真的要來了!」
聞聽此言,楚維陽方才沉靜的點了點頭,然後不等杜瞻再說些甚麼,翻手間,就將五摞厚厚的符籙擺在了石桌上。
「杜道友,書著殺伐術的符籙五千道,這便是我為災劫做的準備,你說個數罷,能換些甚麼來?」.
尋春續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