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去看時,不遠處立身在舟頭的青荷姑娘,臉色卻一點點變得煞白起來,伴隨著風雨一息急過一息,連她纖長的身形,似乎都在其中漸次搖曳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楚維陽輕輕地拍著手。
悽悽風雨裡,伴隨著那凌空飛
渡的身形,便只剩了一道冗長的嘆息。
「在天泰道城,在你們家的地盤上,自然,這會兒你說甚麼是甚麼,可有一樁事兒,我只說最後一遍,事關吾庭昌山丹霞老母,兩次三番,都是你攔下的我,來日,這裡面的因果,許你能有一樣的底氣,面對金丹大修士的詰問!」
伴隨著門扉的吱呀聲響起。
青荷姑娘臉上的紅暈似是已經喝醉了一樣。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
靈浮島。
與此同時,楚維陽喑啞的聲音從響起在青荷姑娘的耳畔。
自是自始至終,許是兩人都忘卻了身形變幻,分明是兩個人的身形,偏偏在疾風驟雨裡面,走出來了一個人的身形輪廓。
等著來日丹霞老母當面,且看看面對著七十二道城法旨,她能說出了甚麼子醜寅卯來!若是沒那一句詰問,老孃看不起你,更看不起你家老母!」
「說進不進,說退不退,猶猶豫豫,渾沒有個修士道心果決的樣子,縱然你不知甚麼機緣,得了這數煉丹胎的道軀之便宜,只看你這心性,證道金丹一輩子都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話音落下時,那隱沒在厚重帷幕下的身形輪廓似是真切了些,隱隱約約看去,謝成瓊像是兀自捏了個甚麼法印,原地裡引而不發。
一時間立身不穩,她腳步踉蹌著,便正要往海水中跌落去。
畢竟論及起來,昔日鎮魔窟中的一切,那幽暗石窟、森森鬼蜮裡的每一息煎熬,都要遠勝過此刻。
愈近了,愈近了……
話音落下時,不等淳于淮這兒回應甚麼,原地裡,一道靈光兀自沖霄而起,倏忽間,就要恍若一柄利劍一樣,朝著淳于淮的面門兜頭打落!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假的!這小丫頭片子,慣會裝模作樣!」
那轟隆的雷霆聲已經真切的響徹在了耳邊,許是這樣連綿的震聲持續了太久的時間,楚維陽只是靜靜地聽著,有時候都已經分不大清楚,這到底是自己的幻聽,還是遠天之際真切發生的災劫,到底是混朦之中自己的幻象,還是真切的塵世萬靈眾生掙扎的聲音。
….
足足數個時辰過去。
緊接著,是謝成瓊那頗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可偏偏淳于淮這裡有苦說不出,只自顧自的生著悶氣,怒急攻心時,心神魂魄鎮坐在丹胎上反覆震動,性命之間的不諧展露,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便要昏厥過去。
而是變成了生與死之間那明晰界限不斷朝著兩人推進而來的腳步聲。
只是真也好,假也罷。
正此時,就在楚維陽一邊「除魔衛道」,一邊仔細端詳著山河簋中寶藥火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