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為法則的本能在抗拒著這樣的思想,那時的他懵懂,無知,純白彷如稚子,所以他錯誤的選擇了將自己的慾念剝離,而這團慾念卻成為了難以銷燬之物。
他無法將這團慾念消滅,更無法看著這團慾念繼續滋生膨脹,最後他選擇了將慾念投入輪迴。
所以她見到眾生悽苦心生憐憫,所以她死死抓住每一縷羈絆,所以她在無數次的輪迴之中漸漸成長成如今的模樣。
“可你如今,心中也有了慾念。”
祝雲謠長劍抵著法則的胸膛。
沒有感情的物件不會站在這裡與她交談,當他將原有的慾念剝離的那一刻,新生的慾念已經在殘骸之上生長。
當一個人有了屬於自己的思想,必然就會擁有情緒,擁有偏向。
就像是法則對她不加掩飾的偏愛一樣。
法則愕然。
“心有慾念的法則,真的還是法則嗎?”
“如今的你,到底是法則,還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被劍刃抵著的胸口能夠感受到自劍身傳來的寒涼,法則錯愕的看著祝雲謠許久。
如今的他還是法則嗎?
還是說,只是他依舊以為自己是法則?
他能夠感受到心臟跳動的力度,這是他在作為一個物件的時候絕對不會有的感覺。
作為一個物件的那些年的記憶似乎已經漸漸模糊,他只記得自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浮沉,一直到一束光破開黑暗——他從此擁有了心跳,擁有了那些不被法則容許的情感。
法則退了一步,避開祝雲謠的劍刃,俯身把地上的神燈撿了起來。
神燈在他的手中幾經變換,最後成了一團模糊的光暈。
“就像失去了神性的神,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不再是神的事實。”
那些神鏡之中的神將自己的陰暗面剝離,放入容器之中,就代表著未曾存在過嗎?
不,他們已經失去神性,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罷了。
新的法則或許早已經誕生,如同驕陽一樣高懸於空中,注視著他們。
世間眾生掙扎,眾生煎熬又如何?
於法則而言,草木眾生,皆是平等。
祝雲謠收回長劍,看著法則。
法則已經怔忡許久。
或許從他擁有了思想的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法則了。
法則試著動用屬於法則的力量,然而卻錯愕的發現,這許久未曾動用過的力量,彷彿已經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不過是給自己畫了一個圈,把自己圈在了其中。
祝雲謠歪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