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記起很早很早之前,有一次,她不小心聽到的一段鍾遠山和韓烈的對話。韓烈認祖歸宗不久,鍾遠山問及他改回姓鍾一事,被韓烈拒絕,堅持母姓。彼時她在心裡玩笑著想若改回母姓韓烈就變“忠烈”了,真好笑。可認真細思,他不願意姓鍾。不僅僅是為了紀念母親吧?
“在想什麼?”
她沉默太久,韓烈敏感地察覺出異樣。他伸出手指,即便站在她的身後,還是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她的唇瓣的位置,指尖輕輕地沿著她的唇線摩挲。
佟羌羌別了別臉。
韓烈既不講話,也沒表現出生氣,只是指尖執著地繼續尋著位置觸上來。
佟羌羌心裡毛毛的,正欲發飆,房間的門鈴當先被人從外面摁響。
佟羌羌眸子一亮,心裡無比期盼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找她確認明日的考察安排,但聽韓烈道:“應該是服務員送晚餐來了。”
說著,他暫且鬆了鬆手力道。卻沒有忘記佟羌羌還站在他的腳背上,又一次用手臂夾住她,拎著她往外去。
“……”佟羌羌有點忍無可忍,“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韓烈應,“我怕你跑。”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佟羌羌竟從他的後一句話裡聽出一絲淡淡的落寞。
她這一晃神間,韓烈帶著她轉出來會客廳,把她放到沙發上坐著,按了按她的肩膀:“別動。”
言畢,他甚至認真地盯了佟羌羌兩秒,確定她沒有要動的跡象之後,才步子急促地走去玄關應門。
“韓總。”門外是服務員的聲音,“您要的餐點。”
“給我吧。”韓烈連門都沒讓服務員進,接過餐車,自己推了進來。推至餐桌旁為止後,他再走去玄關,腳上穿上雙拖鞋,手上再拿了雙拖鞋,才回到佟羌羌面前,把拖鞋放到她跟前,“穿好,我們吃飯。”
佟羌羌邊把腳伸進拖鞋裡,邊擰眉:“我很飽。”
“那陪我吃。”韓烈很快道。
佟羌羌繃著臉,暗暗做了兩個深呼吸,竭盡全力壓下火氣,才從沙發起身走向餐桌,坐了下去。
她的表現顯然取悅了韓烈,韓烈露出一抹很明顯的笑容,把餐車上的食物一樣一樣地端到桌面上。
兩人份量的餐食。
縱使佟羌羌剛說過她不想吃,韓烈依舊將餐盤均勻地排布,並且幫她擺好一套餐具,最後將一碗熱騰騰的湯擱在佟羌羌跟前,叮囑:“飯前先喝湯。”
佟羌羌掀了掀眼皮子,沒動。
韓烈也不強迫她,坐在她的對座裡,兀自喝自己湯碗裡的湯。
佟羌羌低垂眼簾,盯著漂亮的湯色,嗅著香氣,有點受不住誘惑。她抬眸瞥了一眼韓烈,見韓烈專心致志地吃飯,好像並不在意她在幹什麼。抿抿唇,佟羌羌抓起調羹,舀了湯往嘴裡送。
韓烈的唇邊悄然泛起一抹弧度。
一口湯下肚,緊接著就是第二口,最終一整碗都喝掉了。隨後又慢條斯理地把桌上的大部分菜都品嚐了一遍。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各自動作。
她停筷的時候,韓烈差不多也停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