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愣愣的朱錦華,鍾如臻忍不住譏嘲:“大伯母,恭喜你,手上少了一條人命。”
說完她和孫勰兩人跟著護士一起推著病床車把鍾遠山往加護病房送。
朱錦華兀自坐在地上,詭異地笑著,望向尚立於原地的韓烈:“恭喜三弟,你馬上要成功了。”
韓烈面無表情地與朱錦華對視,數秒後,踱步到距離她一步的位置停住。
朱錦華抬頭。
韓烈俯視她,薄唇輕啟:“今天如果沒有老爺子病危這件事,本來我是有兩樣東西要給你和老爺子看的。不過現在可以先給你。”
言畢,兩份檔案丟到了朱錦華的跟前。
朱錦華低垂視線,落在攤在上面的那份檔案,觸及“終身無法生育”六個字時,她的瞳孔驟然緊緊地縮起。她滿面不可思議地從地上抓起這份檔案,呆愣了片刻,似想到了什麼,重新抬頭看韓烈,不屑地哧聲:“這種反反覆覆的把戲,你用的不膩嗎?又拿這種假報告騙人。”
韓烈抿了抿唇,說:“事實會證明,你不相信沒關係。”
朱錦華的身體輕輕一抖,似在竭力壓抑恐慌的情緒:“你故弄玄虛也騙不了我謀罪!”
韓烈的唇角終於有了緩緩的弧度。
譏誚的弧度。
“文昊很喜歡侯伶。最喜歡煩悶的時候去找侯伶。侯伶的公寓你去過吧?她那兒有一整面牆的酒架,全都是專門為文昊準備的好酒。文昊很喜歡。每回去那兒,都要喝上一兩瓶。一喝,喝到今年,是第六個年頭了。所以,他的第一份體檢報告其實是真的,並沒有錯診。”
韓烈語調平緩地講述,像是在講述一個平談無奇的故事一般。
朱錦華的身體漸漸抖得明顯。全然不受控制。她反駁:“不可能。安鹿那個時候明明懷了文昊的孩子!難道你又想告訴我那孩子不是文昊的嗎?”
“那是文昊的。是個意外。”韓烈語聲淡淡地為朱錦華解答,“當時文昊還沒完全喪失生育能力。只是精子不活躍。否則,羌羌也不可能成功人工受孕。”
最後一句話,令朱錦華的身體猛地一震。
“羌羌的那個孽種和我們文昊沒關係!”她雖然冷笑,但唇瓣輕顫,顯然是在強制自己否認韓烈那句話的言外之意。
韓烈極輕地勾了一下唇。
“我建議你把地上的另外一份檔案也看了。”
“是真正的親子鑑定。羌羌當初抽檢羊水的親子鑑定。一直都在老爺子的書房存著。”
“那是文昊的最後一個孩子。可惜,被文昊親手推掉了。”
接連三句話,朱錦華握在紙張邊緣的手指指節已緊得泛白。
韓烈挺直脊背,手指輕輕理了理自己襯衣的袖口,最後道:“你不是很喜歡殺別人的孩子嗎?”
後面好像應該還有話,不過韓烈沒講。
即便沒講,也大概能猜測出是說朱錦華遭到報應等之類的話。
話閉,韓烈更是不等欣賞朱錦華的表情,就轉身邁步離開。興致寥寥的樣子。
身後遽然傳來朱錦華哈哈哈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