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羌羌的瞳孔因驚恐而收縮。
***
醫院。
韓烈來得很快。
看見他的一刻,佟羌羌下意識地就起身,然而韓烈的目光只是風輕雲淡地從她身上劃過,徑直去找醫生和護士。
佟羌羌顫巍著身體,許久無法平復慌亂、驚嚇和惱怒交織的心情。因為是她把曾好送來的,醫生原本以為她是曾好的家屬,所以和她說了一大堆曾好的病情。
佟羌羌根本就是懵的,醫生的大多數話她都沒聽懂,只恍恍惚惚地得知了兩件事。第一就是曾好肩膀上的傷口血流得雖多,但並未傷及要害,嚴重的是她的高燒不退。
而之所以嚴重的是她的高燒不退,是原來曾好的腦袋真的有問題。不過並非佟羌羌所以為的神經病,而是曾好的腦子裡曾經長過腫瘤。
佟羌羌體諒,曾好現在這副模樣,韓烈肯定很緊張,顧不上她是正常的,何況她本來也就沒出什麼事。
兜裡的手機震了好久佟羌羌才反應過來,接起來是來自寵物醫院的醫生。
送曾好來醫院的時候,佟羌羌同時也沒忘記五花肉。
見曾好這裡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掛了電話後,佟羌羌匆匆地趕去寵物醫院。
醫生給五花肉做了檢查,曾好給五花肉注射的是麻醉劑,猜測是因為五花肉的反抗所以只注射了一部分到五花肉的體內。幸虧如此,否則這種給人用的麻醉劑給動物用,份量過重是會直接把五花肉給麻死的。
“麻死”兩個字深深地刺激到佟羌羌的神經,禁不住後怕地打了個戰慄。
她不知道曾好怎麼會有麻醉劑,更不知道曾好給五花肉注射麻醉劑的時候是否明知後果而故意為之。
可無論怎樣,佟羌羌已然因此對曾好產生了心理陰影——對一隻狗做如此殘忍的事情,怎麼是驕縱任性就能解釋的?
麻醉劑的效果尚未退去,五花肉像是和平常一樣呼呼大睡。它身上被剪掉的毛,怎麼也得等一兩個月才能長好。原本就長得蠢,現在看起來更是狼狽無比。
佟羌羌擔心它醒來對自己的醜樣子心生自卑,趕緊給它買了幾件漂漂亮亮的衣服,趁著它眼下無意識時挑了件帥氣的針織衫給它穿好。
閒著無聊,佟羌羌向醫生借了副眼鏡,戴到五花肉的臉上,儼然一副學識淵博的狗教授架勢。佟羌羌掏出手機,挨著它,偷偷和它拍了張合影。
既然五花肉沒事,佟羌羌也就放了心,只是暫且還得把它先留在寵物醫院裡兩天,以防萬一還有什麼隱性傷害沒發現。
臨走前,醫生好心地詢問佟羌羌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佟羌羌低頭一瞅才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上還染著血。
是蹭到了曾好的血,她竟是毫無察覺。
難怪,難怪她打車來寵物醫院的時候,開計程車的師傅一直偷偷從後視鏡打量她。
佟羌羌便轉而先回公寓。
客廳裡尚瀰漫著血腥味兒,聞得佟羌羌十分難受。同時也是出於強迫症,她打了桶水,決定先把家裡收拾乾淨。
五花肉被剪掉的毛,佟羌羌沒有扔掉,拿了個保鮮膜,小心翼翼地裝進去,算是幫五花肉儲存好曾被曾好所傷害的證據。
一切整理完畢後,佟羌羌才進浴室,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跡和氣味兒,最後換了身衣服,重新出發去醫院時,時間已經被她磨蹭到快21點了。
磨磨蹭蹭地拖延時間,大概是潛意識裡不願意去醫院像個傻瓜一樣在一旁看韓烈為曾好而緊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