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一隻黑色的鴿鷹無聲的站立在高牆之上,整個莊園的一切盡在眼底。
不遠處,一隻燈籠在東面突然出現。
昏暗的燈光下,三條身影緩步向前。
一名護衛引路,崔知溫一身黑衣,面色平靜的向前,一名護衛在後面隨行。
三人來到了鴿鷹所在高牆下的偏院之前。
崔知溫腳步停下,側身看向兩人,低聲道:“到這裡吧,都回去歇息吧,今日都累了。”
“喏!”兩名護衛立刻躬身,其中一人將燈籠交給崔知溫,兩人這才拱手而退。
兩人雖然退走,但是在四下的明暗角落裡,還有無數護衛在守衛。
……
“吱呀”一聲,偏院正堂的房門被開啟。
崔知溫一個人走入房中,然後一隻手關上房門,另外一隻手裡的燈籠輕輕向前,照亮房屋的同時,崔知溫低聲叫道:“大郎!”
黑暗中,一道身影從角落裡走入光明,滿頭白髮,一身黑衣,赫然正是鄭玄果。
鄭玄果走到崔知溫身前,然後直接跪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他,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聲音哽咽的叫道:“阿舅!”
“你……”崔知溫看著鄭玄果如此模樣,滿腔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長嘆一聲,看著壓抑著痛苦的鄭玄果,崔知溫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不用悲傷,阿姐他也有八十高齡,也算喜喪。”
“可是七娘呢?”鄭玄果猛然咬牙,拳頭緊攥,無比怨恨的說道:“她才十五,卻被人毒死,如此何來喜之一說?”
“毒死?”崔知溫難以置信的看著鄭玄果,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說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毒死,七娘不是跌落懸崖而死的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鄭玄果跪在地上,咬牙說道:“他是被妖后下令毒死的,母親也是在去嵩山找潘師正真人的路上,跌落懸崖而死。”
崔知溫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外甥也是收到了母親的來信才往回趕到,誰知道剛到天水,便收到家裡的訊息……”鄭玄果沉沉的低頭,無盡的悲傷湧上心頭,淚水再度湧了出來。
“所以當初是七娘先中了毒,然後阿姐去嵩山找潘師正解毒,最後雪中跌落山崖。”崔知溫輕聲說道:“所以這事,和相王沒有關係,和太子沒有關係,和陛下也沒有關係。”
“是相王的那份婚書,母親……七娘沒了,那份婚書就沒有用了,所以,他們要斬草除根。”鄭玄果說出了一切根由。
沒了鄭七娘,便是崔氏的手中還有那份婚書又有什麼用。
“這的確是天后慣常的手段,這些年,死在這一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崔知溫臉色一些木然,他腦海中不由得出現了李絢的身影:這種事情,離皇位越近,死的越快。
……
許久之後。
崔知溫坐在上首,面色凝重的看向鄭玄果,說道:“如今的情況,你打算怎麼做?”
“復仇。”鄭玄果抬頭看向崔知溫,然後再度跪了下來:“阿舅幫我。”
崔知溫沉沉低頭,面色凝重無比,深吸一口氣,他盯著鄭玄果說道:“伱既然早就回來,為何不直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