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拱手看向上方的李顯,謹慎的說道:“殿下,漢高後之事,太史公和漢中郎將班固都有定論,只需照書輪定即可。
至於修書之事……臣覺得,還是需要周國公參與,共同編注為好,不過周國公如今在外任職,還是緩緩的好。”
拉武承嗣進來編書,在場群臣眼神一亮,下意識的點頭。
李絢的這種說法也不是頭一次了。
之前他就當著武承嗣的面,邀請他進來編注《漢書》,但那個時候,不過是對武承嗣氣憤之下的反擊。
但現在看來,武承嗣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
現在武承嗣不在長安,編注之事自然可以暫緩。
等到武承嗣回朝,參與《編書》,到時候,關於呂后的事情,武承嗣定論,武后自然也就認,那麼這件事就能夠過去。
薛元超緩緩的開口,說道:“可以先開始,畢竟漢高後功過是非都集中在高祖亡故之後,從秦末到漢丁,時間亦是不短,慢慢籌措,終究可以定論。”
姚令璋在一旁聽著,有李賢先例在前,他們誰敢輕易去捅呂后這個馬蜂窩。
他人之事都在其次,關鍵是李顯和武后,在這件事情上心思會有怎麼變化。
姚令璋史學傳家,自然知道這中間的心思幽變。
他承認李絢當初不讓李賢修住《後漢書》是對的,因為李賢的心思在整個修書的過程已經逐漸的改變。
至於《漢書》,呂后雖然有所過錯,但終究對劉盈無過。
劉盈最大的過錯在於沒有一個自己的兒子,若是劉盈能有個自己的兒子,那麼前漢的歷史就可以變了。
此事放在李顯身上,起碼李顯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個嫡子,而且還被封為皇太孫。
想到這裡,姚令璋看向李顯,拱手道:“終究是要先開始,畢竟這件事情,陛下也在看著。”
李絢猛然看向姚令璋,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李顯別看現在成了太子,也有皇太孫李重照,但他還有個親弟弟李旦。
李旦,還有他身邊的北門學士,都在一刻不停的盯著東宮。
《漢書》之事,李顯真要做的不好,沒有魄力,皇帝說不好就會將他給廢掉。
“可以先做,但怎麼開始,從哪裡開始,什麼時候開始?”李顯抬起頭看向眾人,這修書也不是說開始就開始的。
薛元超略微沉吟,說道:“先寫個序吧,下官寫一份,姚詹事寫一份,南昌王寫一份,蘇司馬也寫一份,其他個人有心思的,也同樣可以去寫一份……明年科舉之後,便可拿出用來吸引天下士子。”
“《漢書》之序?”李絢忍不住的眉頭皺起,不確定的看向薛元超,說道:“漢史四百年,帝王將相,文人墨客,道佛之傳,番外之戰,多不勝數,甚至還有秦末亂世,六國遺族,從各方面寫都可以嗎?”
“可以。”薛元超笑著看向李絢,說道:“王爺就算是像賈誼《過秦論》一樣,寫出一篇六國論來,亦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