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眾人關係和睦,那朝中之事,豈非薛家影響之深,就令人乍舌。
「據小侄所知,工部尚書劉公所娶的,便是刑部尚書裴公的堂妹。」李絢謹慎的看向竇玄德。
工部尚書劉審禮,是刑部尚書裴炎的堂妹夫,而劉審禮還是閻莊的大舅子。
李絢在長安時查到這條線索時,立刻就明白,為什麼作為李弘太子家令的閻莊會那麼快的倒向武后,原因就在於此。
「只是恰好是堂妹罷了,劉審禮和裴炎的關係也很普通。」竇玄德很不在意的擺擺手。
朝中寒門官員倒也罷了,世家子弟,哪家不是姻親往來勾連無數。
不說別的,堂中這兩人,竇玄德是高祖李淵之妻太穆皇后的族侄,名分上,竇玄德還是李治的表舅一輩。
李治和李絢是一輩,只不過李絢的祖母出身龍門王氏,和竇玄德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可若是嚴格按照禮法而論,竇玄德也是李絢的表舅。
所謂姻親關係,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真正能聯絡各方的,還是利益。
同樣也是利益,能夠讓親兄弟都直接翻臉,更別說是姻親了。
李絢收回思緒,然後拱手道:「薛秘書拿的是刑部尚書的手令,若是如此,那他拿的就不是天后的旨意了?」
竇玄德點點頭,說道:「不錯,裴子隆雖然是天后親信,但卻和武承嗣關係普通,天后若是真要有旨意,千牛衛,金吾衛都可妥當處置,根本不用這位薛秘書郎,一切都是裴子隆個人授意;但,裴子隆是刑部尚書。」
一個刑部尚書,將李絢所有一切的後話全部都堵了回去。
查察逆案,本就是刑部之權,即便是金吾衛和千牛衛抓人之後,最後也都要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稽核判刑之後,才得處置。
如今刑部直接派人抓人,程式是合法的,
哪怕薛仲璋不是刑部的人,他只需要隨意檢校一個什麼刑部官職便可以了。
看著李絢,竇玄德認真的問道:「此時,賢侄打算如何處置,李重光畢竟是宗室之人?」
「竇翁,薛秘書郎手持的是刑部尚書的手令,之後又借用了都督府的人手,小侄即便是心中所有想法,但也難有作為,如今之局,唯一之法,便是將一切上陳中樞,由中樞裁定。」
李絢側身看向一旁裝著妖僧無嗔的頭顱的匣子,輕聲說道:「竇翁,你我二人的奏章,若是再加上這一顆頭顱,足夠動用五百里加急了吧。」
竇玄德眼前一亮,立刻點頭道:「不錯,刑部的快馬即便是再快,也比不上兵部的五百里加急的。」
「李懷念之事已經處理妥當,眼下雖無實據證明此事和始安郡公有關,但是始安郡公教侄不嚴,乃是事實,我等請奏處理便是,畢竟一朝郡公,也不是你我二人隨意能夠處理得了的。」李絢抬頭,看向竇玄德。
「賢侄果然精通官場三味啊!」竇玄德摸著頜下的鬍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