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殤道人既已定下半年的最後期限,這段時間內百里歌也不敢走得太遠。期間,他再次開啟空間裂縫將洛洛、墨涯還有百里昊接了過來,幾個小傢伙都是第一次乘坐戰船,興奮地到處跑,這也給原本沉寂的氣氛帶來了不少熱鬧氣息。
而再後來,邦枯以魂識向百里歌傳遞了他們想到處看看的訊息,這些強者的魂力雖比百里歌弱,但卻遠遠超過尋常修行者,能做到一念覆蓋整個主世界的也不再少數。百里歌也由他們閒逛,但提醒了他們儘量別去打擾西方摩柯薩的佛宗,更別離開主世界去參合外面的戰鬥。
一晃,半年之期很快就過去了。讓金姍和子虞先帶著三個小傢伙回雷蛟山,百里歌整了整衣服,鄭重地踏入了空間裂縫。
這一面,應該就是最後一面了。
虎殤道人的廂房裡,甄妃已經在這兒了。百里歌一眼看去,只見老道端坐在臥榻之上。這半年來,他似乎瞬間衰老了許多,人也瘦了一大圈,原本馱著的背此時更嚴重了,眼窩也深深地陷了進去,整個人形同枯槁。
望著他眉宇間愈加濃重的死氣,百里歌心中暗歎,卻也沒說什麼。
“你來啦。”虎殤道人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朝著百里歌探出一隻手,向上攤開,上面正是那枚骨戒,“謝謝。”老道笑著輕輕點頭。
百里歌接過骨戒戴在手指上,微微搖了搖頭。
《屍經》之事,三大屍道流派的宗主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屍經大世界,甚至刑邪存在的事,一直以來唯有屍君才知道,是以虎殤道人和百里歌都沒再提及此事,甄妃也一直被蒙在了鼓裡。
不過甄妃也沒有想去探究的意思,她此時的眼中也有些悲傷,“師兄……”
“沒什麼好難過的。”虎殤道人笑道,“你現在這樣子,我倒是想起你剛入門的時候,被幾個師兄的魂體嚇得哇哇大哭,當真有趣,卻沒想到,一轉眼你反倒成了屍靈流的宗主。”
“對不起,師兄,當年我不該欺騙你們……”甄妃回想起當初,她為了潛入屍道位面,成為了成千上萬犧牲品中的一個,好在她被屍道弟子救了回去,而其他人卻沒那麼好運氣了。當時的甄妃不過是人仙層次,而虎殤道人則已是成名許久的老前輩,對她也是頗為照顧。
聽了這話,虎殤道人擺了擺手道:“那些事,不怪你。其實,靈墟那老小子早就看出了端倪,卻一直不說,以為這樣能瞞得過我。嘿嘿,我活了這麼久,怎麼會看不出他對你的心思。”
虎殤道人回憶著往昔,精神似乎也好了些,他接著說道:“可惜啊,你那會兒對原來的主家還存有歸念,對屍道弟子下手,卻是犯了靈墟的忌諱,否則,你們之間的好事至少能提前個幾百萬年。”
虎殤道人越說越開心,臉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可甄妃和百里歌卻是都知道,那不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罷了。
老道的時候,快到了。
一口氣回顧了許多往事,虎殤道人像是痛快了,他轉向百里歌,再次攤開手掌,這一回,絲絲藍光凝聚成了一枚小小的令牌。
“帶著它。”虎殤道人說道。
“嗯。”百里歌鄭重地接了過來,不用問,這定然就是先前他所講的那道魂柬。
虎殤道人看著百里歌說道:“該說的,我都對他說完了。我死後,屍道位面依舊會出現冥宗祠,但沒有魂柬,卻是隻能通往十八宮。等你哪天想去冥界,持魂柬再入冥宗祠後,便可成行。只是你須得三思而行,因為,那是一條不歸路。去了,想再回來,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