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聽著越來越近的廝殺吼叫,忍不住心驚肉跳。手裡忙著的雌性們也不斷看著前面,一個個的紛紛變成獸形,把羅麗圍到最裡面,準備搏殺。
當渾身浴血的男獸們紛紛撤回最後防線的雪牆時,羅麗再次直面到了獸界的殘酷,為了食物,為了生存,智慧獸族和蒙蠻野獸們時刻要進行生命的較量,你死我活。
羅麗還是找不到瑞,那一個個兇猛反擊,誓死捍衛家園的獸人們全都是渾身浴血,他不知道哪個是瑞。
突然,鷹族男獸們一部分撤出了戰鬥,他們衝進洞裡抱著懷孕的雌性們飛走了。羅麗知道這是在保護轉移,自己要不要走?
果然,獸群衝到了新築建的雪牆,比較鬆軟的雪裡埋藏的木矛木刺石錐發揮了作用,暫時阻住了一些。
鷹鳴衝到羅麗跟前,渾身往下滴著血。鷹鳴著急地說:“麗,快上來,我帶你走。”羅麗搖著頭,她不想走,她不想離開瑞,她覺得自己應該和瑞死在一起。
鷹鳴很生氣,大叫著說:“快走,要擋不住了。”說著,巨大的鷹喙已經銜住了羅麗的衣服,就要把她叼起。
羅麗哭叫著瑞,使勁掰著鷹喙。鷹鳴顧不上解釋,一用力,把她叼起,展翅飛了起來。羅麗手腳揮舞著,掙扎著,哭叫著瑞。
鷹鳴心裡很疼也很生氣。他帶著羅麗在戰場上飛著,終於找到瑞。羅麗還在叫著,眼淚和雪片早已糊住雙眼,直到聽到下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阿麗,先跟鷹鳴走吧,我隨後就到。”
羅麗胡亂的擦擦眼睛,看到下面一隻渾身發紅的黑虎在獸群裡跳躍著,那是瑞。羅麗揮舞著雙手使勁大喊:“瑞,瑞——”
瑞打翻一隻獸化狼,衝著羅麗大吼一聲:“阿麗,你先走。”羅麗不敢再叫,太危險了,她不敢讓瑞分心,只能任淚水奔湧而出。鷹鳴把羅麗甩到背上,又抓起一個重傷的虎族,長唳一聲向鷹山飛去。眾多鷹族雌性也背了人,使勁的扇動翅膀,向鷹山飛去。
戰鬥的男獸們看到雌性和傷員安然離開,沒有了後顧之憂,紛紛大吼著發起神威,幾個人構成一個小組合,互相配合,在自己的血和野獸的血中穿梭撕咬。
鷹族把人送到後,馬上又返回戰場,有的救走傷員,有的繼續投入戰鬥。
羅麗和葉以及另外幾個懷孕的雌性都被放在一個小洞裡,寒風呼呼的颳著,雪沫一陣陣吹進來。羅麗顧不得自己的悲傷,四處翻找來一些破舊的獸皮給雌性們蓋上,又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洞裡的幾塊石頭挪到洞口壘起來,勉強擋一擋風。
之後,羅麗縮在葉的身邊,她現在只能等待。
一直以來,羅麗見識的都是獸世眾人的憨厚誠懇,使得她認為這裡是歲月靜好,只要勤勞就能衣食無憂。即使是大嘴魚遷徙時,雖然有人受傷,但羅麗能接受。但現在那獸潮,那源源不斷的各種兇猛野獸,它們和獸人們的獸形幾乎沒有分別,就好像它們在自相殘殺。
眼前晃過瑞渾身血紅的樣子,羅麗的心縮成了一團,她前所未有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前些時候教大家學文字的自豪感蕩然無存。
不知等了多少時候,羅麗覺得天漸漸黑了,風雪好像更大了。羅麗爬到洞口,抱住大石頭,避免自己被風吹走,慢慢的艱難的探出頭去看,自己在高高的山峰上,眼見的除了白雪就是石壁。羅麗看不到其他的人,想喊,剛一張嘴,一陣風雪刮來,羅麗的一口氣被噎了回去。
默默地爬回去,挨個摸了摸熟睡的雌性們,她們都很好,一個個睡得香甜,只是手腳有些涼。羅麗睜大眼睛仔細打量這個石洞,鷹族不擅長挖洞,這應該是天然的。但也有人曾在此居住,角落裡散落著一些柴火和石塊,還有幾個粗糙的石碗。
羅麗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但是這些懷孕的雌性是不能捱餓的,可是這裡沒有肉,羅麗只能給她們燒些熱水。
羅麗選擇靠近洞口的一個避風處,用幾塊石頭搭起簡單的灶臺。抱著大石碗艱難的爬到洞口,收了瓷實的一大碗雪,慢慢的挪回來,架在灶臺上。挑揀了兩塊看著像是打火石的石塊,使勁敲打,還好有火花冒出。
費了很大勁,終於點燃了火堆。羅麗不敢把有限的柴火都燒完,只好慢慢的加柴,風颳的煙亂飛,羅麗被嗆的眼淚鼻涕橫流,委屈和堅強在她的心裡作戰。
碗裡的雪全化了,水慢慢熱了起來,終於全開了。羅麗墊著獸皮,把水倒到一個用雪洗淨的小一點的石碗裡。等水涼了涼,端起來,走到熟睡的雌性那裡。
和羅麗放在一起的一共五個雌性,三個虎族,兩個鷹族,目前還都是人形。不過,巫雨說葉應該快要變成獸形了,變成獸形後就會醒來待產。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另兩個虎族肚子還不算大,鷹族的幾乎看不到肚子隆起。羅麗不太明白原因,可能是種族不同吧。
羅麗費力的一個個扶起她們的上半身,慢慢的喂進一點兒熱水。喂完了她們,水也幾乎沒了,羅麗累的渾身大汗,被風雪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洞外已經很黑了,洞內更暗,藉著火堆的微光,羅麗收起那幾個石碗,又從洞裡找到幾塊非常破爛的獸皮,好歹給雌性們蓋上,然後她自己披著一塊小獸皮,蜷縮在火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