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到是有些被他弄糊塗了,道:“商毅不可北進,當如之何呢?”
陳演道:“臣以為商毅應當率軍沿江而下,進攻武昌,剿滅張獻忠。”
他這一說,頓時滿場譁然,兵部左侍郎馮元飆趕忙出列,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李逆率軍北上,必是欲進犯京師,因此當務之急不在張逆而在李逆,當集中精兵強將,聚而滅之,一可徹底剿滅李逆,二方才可解京師之急。否則孫傳庭縱然率軍出關,也恐怕獨木難支,萬一有所閃失,則天下危矣。故此必需調商毅率軍北上,與孫傳庭夾擊李逆,方可保萬無一失。”
陳演道:“馮大人,你想過沒有,張逆現駐守武昌,全是朝廷大軍坐鎮湖廣,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商毅率軍北上,朝廷大軍盡離湖廣之地,那麼張逆絕不會錯失此良機,萬一他率軍沿江南下,危逼南京,又當如何呢?”
馮元飆也怔了一怔,陳演說的到也是實情,武昌的張獻忠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朝廷的人馬都離開了湖廣,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武昌。
這時張鳳翔又出列道:“不是還有左良玉駐守在九江嗎?他有二十萬大軍在那裡坐鎮,足以抵擋張逆了。”
陳演搖了搖頭,道:“左良玉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年初尚守不住襄陽、武昌,如今又豈能守得住九江嗎?南京之重,僅次於京師,豈能繫於左良玉一身。”
被陳演這一反問,張鳳翔雖然不同意陳演的主張,但也有些答不上來,總不能說不管南京吧。而崇禎聽了之後,覺得陳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南京對大明的重要性除去政治意義之外,其他作用並不次於北京,而崇禎對左良玉也以經完全不抱希望,根本就不相信左良玉能夠擋得住張獻忠,因此有些猶豫起來。
這時陳演又道:“現在李逆在湖廣被商毅大敗,傷兵損將,現在以是元氣大傷,早已不復當初之勇,正所謂敗軍之將,有何道哉,並不足掛齒,有孫傳庭一部,也足以拒之。而張逆一直駐守武昌,養精蓄銳,未見損傷,實力以在李逆之上,如今張逆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又豈是左良玉之輩所能敵之。只有商毅部精銳驍勇,能征慣戰,方可能制之。故此臣才以為只要令孫傳庭駐守洛陽,即可擋住李逆的北上之路,呈對持之勢即可。如果擔心孫傳庭孤掌難鳴,可令吳甡派其他將領率軍進駐汝寧府,以協助孫傳庭。而令商毅率軍南下,進攻武昌,再令左良玉由九江出師,朔江北上,兩路合兵夾擊張逆,則張逆必亡。而張逆亡滅之後,南京無憂,屆時再調商毅部北上,截斷李逆的退路,又可一鼓而破,如此一來,二逆皆亡,朝廷十餘年之亂,可一舉而定。”
原來剛開始吳甡的告捷傳到京師,陳演還很高興,畢竟自己是內閣首輔,流賊這麼作亂難滅,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吳甡在前線打幾個勝利,也能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但隨著勝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似乎真有剿平流寇的希望了,因為陳演對軍務不算精通,沒有看出來吳甡的報捷中其實滲了不少水份,因此在他看起來,至少剿滅李自成,是大有可能的。
這一下陳演又擔起心來。一但真的平亂戌功,商毅到還沒什麼,他畢竟是武官,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吳甡可就不同,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為內閣首輔。自己辛辛苦苦爬到這個位置,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要給吳甡騰地方,可是真有些不甘心。
於是陳演冥思苦想了幾天,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來,這匪賊雖然要剿,但絕不能剿匪成功,致少也不能讓吳甡成功。即然李自成快要被打滅了,那這份功勞可不能讓吳甡得到,因此陳演才向崇禎建議,李自成由孫傳庭來對付,而讓吳甡和商毅去打張獻忠。
陳演的如意算盤是:現在吳甡以經和商毅聯起手來了,這是最典型的文官與武將組合。那麼自己就必須拉隴一名地方的實力大員,才能和吳甡相抗衡。而這個人也只能是孫傳庭了。而且李自成現在以經被打得元氣大傷了,孫傳庭對付他應該綽綽有餘了。這就是自己的獻策之功了,同時陳演還打算,一但孫傳庭再把李自成打得一敗塗地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時候,自己也請令督師,把剿滅李自成的功勞搶到自己手裡來。
而現在張獻忠毫髮無損,實力猶在,這塊硬骨頭就扔給吳甡和商毅去對付吧,就算他們能夠又把張獻忠給打滅了,但所立的功勞也未必能夠超過自己,何況在九江還有一個左良玉在,雖然陳演也知道,左良玉不可大用,但利用他來給吳甡和商毅扯扯後腿,下下絆子,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如果吳甡在朝,當然可以把陳演這個計劃駁得一無是處,只可惜現在的朝中,人材雕落,真正懂軍務的人幾乎沒有,兩位兵部侍郎其實也只是紙上談兵,另一位內閣大臣魏藻徳一向都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以免惹禍上身,而崇禎當然不可能知道陳演心裡的小九九,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因此在考慮了片刻之後,立刻下旨詔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