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一臉的為難,這黃巾賊該不該死,當然該死,但問題是自己真要殺了他,只怕這些黃巾賊立刻就要反了,若是不殺,眼前這人只怕會恨我入骨,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手下只怕也會離心,只覺得左右為難。
不過這為難只過了幾秒鐘,劉備就堅定了下來,不殺這個黃巾賊,自己只是道德上有些過不去,最多隻是得罪了眼前這一個人,如果殺了這個黃巾賊,只怕眼前的其他黃巾賊都要造反,便是自己的性命都很有可能不保,因此這個選擇實在是不難做出,只是不能就這麼直接拒絕,得想了個好一點理由才行。有了,劉備靈機一動立刻想出來一個絕妙的理由,而且還能順便收服下黃巾軍的軍心。
想到這裡,劉備對那人說道:“你說這人殺了你全家,我問你他該不該殺。”
那男人見了劉備這般問法只道劉備要為他主持公道,又是立刻磕頭道:“該殺。”
劉備又問四周計程車兵道:“你們說,這黃巾軍該不該殺。”
眾人都道:“該殺。”
劉備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說他該殺。”此話一出,那光著身子的男子立刻露出喜色來,那個跪在一旁的黃巾軍臉上滿色絕望,身子已經開始發抖,四周的黃巾軍也都有些騷動,劉備知道這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劉備頓了一下,讓這個情緒醞釀了一下,然後大聲說道:“但是我不能殺他,我也不允許你殺他。”
“啊!”這個神轉折一下,不僅那個男子和黃巾軍大吃一驚,就是劉備身邊計程車兵和偷襲的黃巾俘虜也都是一頭霧水,劉備站起身來,把那人扶了起來,眼睛正視著他的眼睛,用一種*甚至可以說是神聖的聲音說道:“如果今天以前,你來找我報官,我一定竭盡全力剿滅賊人,幫你報仇雪恨,便是戰死也無遺憾。但是現在不行,我已經下了命令,降者免死。這人既然已經投降,我便不能食言而肥,你若是心裡不滿,便殺了我洩憤吧,只是讓我劉備劉玄德言而無信,食言而肥,卻是不能。”這話說的大義凜然,以至於劉備把自己都特麼噁心的快吐了。
守信用的人永遠是讓人尊敬的,雖然很多人認為守信用的人是腦殘,尤其是大人物都是言而無信的,這個叫機變,叫權謀。不過正是因為守信用的人是這樣的稀少,才讓這個品質如此的寶貴,那個被劉備扶起來的男人此刻除了嚎啕大哭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那個黃巾軍小雞吃米一樣只顧磕頭,大聲喊道:“小人拜謝玄德公大仁大義。”四周的黃巾賊也都是一副安心的樣子,都是跪下大喊道:“小人等拜謝玄德公大仁大義。”便是劉備手下計程車兵也都是挺胸疊肚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似乎士氣和忠誠度都提高了一大截,關張二人更是如此,劉備暗自給自己點了個贊,心說演的真好,以前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影帝的潛質。
劉備先命令把被掠劫的百姓和黃巾賊分開,這個很好分,現在天氣還冷,那些把自己身上裹得做一層又一層嚴嚴實實的自然是搶劫的強盜,身上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的自然是被搶的。然後劉備又命令以戶為單位,五戶人編成一伍,選一個伍長,五家聯保,互相監督,要是跑了一家全部治罪,十家做一仕,直接從黃巾賊選一個什長,跑了一傢什長治罪,十個十戶編成一個一百戶,也都做聯保。黃巾賊共計有三千三百八十戶,而沒有家的,又有一千五百餘人,總共一萬三千多人。被掠劫的百姓不過不到一百人,還大半是青年女子,這到也沒什麼,劉備只是奇怪,也不知道那個男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待黃巾賊的戶口編好了,已經是下午,劉備命令士兵輪流吃飯,卻偏偏忘了給黃巾賊飯吃。等到黃巾賊的戶口編好了,劉備又問那黃巾賊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從甲子年起黃巾作亂,到現在有幾年了?”
那黃巾賊人雖然不知道劉備為何會問這麼明顯的問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答道:“至今已經五年了。”劉備心裡一驚,甲子年是一八四年,五年了那現在是一八八還是一八八加一年。這麼說就快董卓進京了,劉備接著說道:“既然你們從黃巾之亂到現在做了五年的賊,我便罰你們做五年勞役贖罪,五年之後,復為良民。若是中間表現的好,可以減免,若是有作奸犯科之事,二罪並罰,你們可服啊?”
說到這裡劉備真心捏了一把汗,他說真心害怕這些人又反了他的,還好,此刻黃巾軍一天水米未進也沒了力氣,再加上又被齊戶編民對未來也有了指望,只是都道心服口服。其實劉備他這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他固然是害怕黃巾造反,這些黃巾軍又如何不怕劉備,這可是帶了三十幾個騎兵就趁夜劫營,一舉擊破了兩萬多人黃巾軍的猛人,誰人不怕。
話說這黃巾軍真不愧是農民起義軍,不但帶著隨軍家眷,甚至還攜帶耕牛農具。隨時隨地都可以變身農民來種地,人家是遊牧,他們可好,是遊耕。整個軍營當中,戰馬沒有幾匹,只有一百多匹,耕牛倒是不少,足足有四百多頭,估計都是私下搶劫得來的,這下都便宜了劉備。農具雖然很是不少,只是很多都被燒壞了,還要修理下才能使用,也有一些糧食,劉備便讓人煮了粥,讓黃巾軍晚上前,每人都能喝上一碗粥,這下子人心更是安穩了不少。
待到劉備將黃巾軍編戶齊民,先把外面的耕牛農具,並糧食搬進縣城,又叫士卒飽餐一頓,當然吃的都是黃巾賊送來的,叫黃巾軍按照各自的編隊依舊在縣城外面紮營,只把那些劉備任命的百戶長叫進縣城裡來,也有人問道:“如果黃巾賊跑了真怎麼辦。”劉備便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實那黃巾賊既沒有頭目,又沒有糧食,還能跑到哪裡去,劉備樂的裝個大方。
又叫了關羽張飛二人商議今後該如何行事,張飛也還罷了,歷史的關羽可是獨鎮荊州的一方諸侯,應該有一定的治理之才,果然,劉備問題一出,關羽摸著鬍子說道:“兄長,我觀自古以來凡是治理地方,莫不是要鼓勵農耕,若無糧食,便是良民也會淪為盜匪,若有糧食,則可招撫流民,不在話下。”
劉備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就是手裡有糧,心裡不慌。是這個道理,翼德,你怎麼看。”本來這話劉備也只不過是隨口一問,哪裡知道張飛說道:“兄長,我看這黃巾賊太多,咱們兵少,只怕不夠安穩,應該多招募些士卒才好。”
關羽道:“三弟說的不錯,只是兵以糧聚,歸根到底還是糧餉的事情。”
見這兩人都這麼說,劉備心裡有數,便問道:“咱們的糧食可夠嗎?”
“不夠,現在本就是青黃不接之時,又遭了這場兵災,還好現在沒有錯過春耕,只是咱們的糧食就算加上繳獲的,也不夠吃到秋收之時。”關羽答道。
劉備頓時什麼好心情都沒了,心說這穿越一場,先是玩命,緊接著又要缺糧,怎麼就不能讓我穿越到哪個太平天子身上,讓我吃喝玩樂一輩子多好。心裡頭埋怨兩句,又問道:“二位賢弟可以什麼對策?”
關羽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向縣中大族借糧,本縣崔氏乃是天下有數的豪強,童僕數千人,糧草無數,若是崔氏肯借糧,便可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
劉備聽了這崔氏二字,心中便是一動,問道:“這崔氏和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有什麼關係?”
張飛道:“高唐崔氏正是清河崔氏的分支之一。”
清河崔氏啊,劉備苦笑了一聲,這可是堂堂的五姓七宗之一,當然現在他們還沒達到後來的那個程度,只是也是天下間有數的豪門,郡望世家。如果是普通的鄉下土豪,要是敢不借糧,自己還可以出兵去搶,遇到這堂堂清河崔氏這麼幹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自己畢竟不是侯景那個猛人。現在也不是南北朝,可以把王謝大家殺個乾乾淨淨。搖了搖頭,劉備對張飛說道:“雲長,翼德,等過兩天這裡安頓好了,咱們便去崔氏借糧,希望這崔氏能看在這幾萬百姓的份上慷慨解囊吧。若真是因為無糧造成兵災,以至於糜爛地方,想他崔氏也不好過。”
“不說這些了,去把黃巾軍的那些百戶長給我叫過來。”劉備總共任命了四十個百戶長,此刻命人將這四十人都叫過來,劉備在中間做了關羽張飛站在劉備身後左右按劍而立。一群黃巾賊,應該說是前黃巾賊此刻進了縣城,見了劉備立跪下行禮,不敢仰視。劉備也不讓他們起來,只是問道:“爾等為何來犯我疆界?”
那黃巾賊答道:“去年秋天,張純與張舉漁陽造反又與烏桓的丘力居大人聯合,只因幽州防範周密,因此繞過幽州,直接攻掠河北各郡縣。我等先前的渠帥受了那張賊的號令,因此也出兵掠劫周邊郡縣。”
劉備聽了張舉張純的名字,立刻反應過來,張純同郡張舉及烏桓丘力居等人叛亂。這是公元一八七年的事情,張純領軍劫略薊中,殺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聚眾至十餘萬人,屯兵肥如,掠奪幽州、冀州。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既然這是去年秋天的事情,那今年就應該是公元一八八年了,明年就是董卓進京,三國劇情全面展開的時代,想到這裡心中忍不住一陣期待。
就聽那黃巾賊接著說道:“只因將軍在高唐外禦寇難,內豐財施,士下者,必與同席而坐,同簋而食,無所簡擇,眾多歸焉。因此知道高唐錢糧豐厚因此前來攻打。”劉備聽了忍不住暗罵了一句,原來是自己這個縣令乾的太好,地方富庶,這才招了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