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攤了攤手,“衛王拿著死人的掌印去對照,當然找不到奸細了。做我們這一行的,動手之前就必須想好脫身的辦法。”
衛王的追查,從一開始就被她誤導進了死衚衕。燕三郎低聲讚了句“厲害”。
沒有人天生就能周全而謹慎,尤其以賀小鳶衝動的性格,她是吃過了多少苦頭,才能在敵後工作中使出這種手段?
他知道,因為他從小也是這麼過來的。
不過燕三郎轉眼就將這點感嘆扔去腦後,接著又道:“衛王抓不到奸細,於我們不利。”
千歲伸了個懶腰,一截粉嫩嫩的藕臂擱在他肩膀上。賀小鳶一眼就留意到她的手型纖細優雅,同樣很美,指甲上還塗著鮮紅的寇丹:“奸細如果逍遙法外,衛人依舊全車隊戒嚴,這必然妨害我們接下去的行動。”
賀小鳶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這時眼珠子轉了轉:“也即是說,我們得讓衛王逮到奸細?”
“赤弩峰快到了。”千歲往西北一指,“我們得讓衛人放鬆警惕,不然今趟就白來了。”
賀小鳶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把自己從這團麻煩當中拎清呢:“奸細該是誰呢?”
燕三郎和千歲互視一眼,異口同聲說出一個名字來。
“贊同!”賀小鳶忍不住笑了,”還有,怎麼才能讓衛人發現?”
千歲衝她伸出手:“把假臂給我。”
賀小鳶交了,就見這麗人笑吟吟道:“這個就由我們徵用了,恐怕你後頭得另做一個去交差。”
“無妨。”賀小鳶能分清輕重緩急,“只管拿去用……唔,你要怎麼用?”
“這就是我們的事了。”千歲掀起窗簾一角,看了看天色,“晚點再動手也不遲。”
這個時辰,大夥兒還沒睡呢,尤其姚府好似出了意外,其他貴族的車隊裡都在竊竊議論。
千歲目光掃過燕三郎,不由得黛眉微蹙:“想什麼了,怎麼一臉陽結之症?”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給你開承氣湯?”
所謂“陽結”,就是便秘。
燕三郎瞥她一眼,面無表情:“我在想,除了跳進火坑之外,還有什麼喚醒赤弩的辦法。”
千歲抿嘴一笑。“跳火坑”只是個誇張的說法,誰都知道那不可能。
“它在地底睡得天昏地暗,你就算對著赤弩山喊破了嗓門都沒用。”千歲袖角一動,骨鏈鑽了個三角頭出來,對著燕三郎揚了揚,像煞了毒蛇出洞,“只有把這東西丟進熔岩當中,令赤弩直接感受到自己心臟的氣息,以及……我的氣息,才有可能醒過來。”
燕三郎才不怕它,伸手撫了撫骨鏈:“你把山澤的心臟拿來煉這個了?不是說那東西的硬度世上少有,你拿什麼煉化和切割它?”
赤弩的心臟本就在地火中淬鍊了萬萬年,世上還有什麼火焰能消熔它,還有什麼武器能切開它?
“我說過是切割和煉化嗎?“千歲白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崩解。它的硬度是天下少有,可它也有別的弱點可以利用哪。“
她伸指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智者不愛以硬碰硬,懂?”
她還想戳第二下,但燕三郎躲開了,用力擦了擦額頭,然後把貓兒從箱子裡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