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正臉色一黑,這時船老大走去船尾,翻曬魚乾。竇芽待他離遠了,才朝他背影呶了呶嘴:“船伕呢?”
丁雲正露出沉吟之色。
這三名船伕在乘客眼中就像隱形人,不引起任何關注。莫不是他們假意留守營地,實則潛入林中殺人?
竇芽輕嘆一口氣:“我就想知道,兇手還會不會出手?”話音剛落,兩人就看見燕三郎也走上甲板,卻不往兩人這裡靠攏,而是在船舷坐下,眯眼看著斜陽。
暮色將至,又一天快要過去。
竇芽轉身走往燕三郎,丁雲正臉皮一抽,有些不悅。但他沒有跟在別人身後的習慣,所以轉頭回去自己艙房。
閔川迎了上來,低聲道:“公子,你不宜再單獨行動。”
丁雲正沒好氣:“上甲板透透氣也不行了?”
“這艘船上已經危機四伏。”閔川聲音壓得更低,“竇姑娘也懷疑你了。”
“也?”丁雲正抓住了關鍵詞,“‘也’是什麼意思?”
閔川側了側身,往隔壁呶了一下嘴。那裡頭有人,他就不說出口,以防隔牆有耳。
丁雲正目光遊移不定。
這廂燕三郎才剛坐下,千歲就在他耳邊哼哼:“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微笑走來了。”
哼什麼,像蚊子嚶嗡,偏偏充斥腦海。燕三郎晃了晃腦袋,想把她的怪聲怪氣晃走,竇芽已經走近身邊。
“怎麼了?”他的動作有點奇怪。
“沒什麼。”燕三郎一臉嚴肅,“有些耳鳴。”
“該不會在島上中毒了吧?”
“中毒?”燕三郎側頭看她,“何出此言?”
“方才丁公子提起,胡勇說不定是中毒而死。”
竇芽的試探之意太明顯,還要眨著眼扮無辜。這等段位在燕三郎眼裡不夠看,但他依舊認真道:“不無可能。時間緊迫,我沒有細查死因。”
少女咬了咬唇,猶豫一下還是問:“你覺得,誰是兇手?”
“不知道。”沒有事實依據,燕三郎從不作無謂推測。
“那——”竇芽又丟擲了那個問題,“他還會再出手嗎?”
“這就要看了。”
“看什麼?”竇芽踢走跟前一塊木頭片兒。燕三郎低頭,直勾勾盯了過來。
他目光專注,如有實質。竇芽下意識一縮,才問他:“你、你在瞧什麼?”
“鞋。”燕三郎的目光這才重新移回她俏面上,“你上船後就換了一雙鞋?”
她的腳很小,靴子也很秀氣。這是一雙櫻粉色的薄底快靴,跟她的白禙子很搭,並且看起來是全新的,鞋底都沒沾多少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