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將自己的意圖都推說是天算,趙豐也佩服他的厚臉皮。“未知是與哪一家結親?”
“城北的刑家。”風老爺子輕咳一聲,“我們兩家在木絲礱城就是世交,瑩丫頭與他家小七青梅竹馬,我們看兩個小兒女都有意願,也只好撮合了。”
“那要恭喜風小姐覓得良婿。”趙豐沉吟,“趙豐知道得晚,作為楊師學生,我過些日子再補上賀禮。”於禮數而言,師父的千金訂婚完婚,他是該送禮。
風老爺子臉皮再厚,這時也有些不自在:“你剛逢變故就不必破費了,她母子心領就是。”也只有風家寥寥幾人知道,楊向良原本打算希望將女兒嫁與趙豐。是他從中作梗,現在再收趙豐的禮,那像什麼話?
趙豐偏要一再堅持。
風老爺子輕咳一聲,還是忍不住轉移了話題:“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哪?”楊向良的徒弟也是個倒黴蛋,果然師徒之間一脈相承。
面對黃大,趙豐可以顯露出心中迷茫,但在風老爺子面前,他表面上卻很堅定:“還能有甚法子?養好傷以後,再開一家店就是。”
“這樣啊。”風老爺子狀作沉吟,“你若不嫌我多事,我倒有個主意。”
嫌,但趙豐依舊得客氣道:“風老太爺請說。”
“我有個老友在韶化,給官家經營買辦生意,叫得上名頭的商號至少有六、七個。韶化此地堪稱物華天寶,一年到頭來大小節慶無數,是句遙國內的商貿重鎮,各路匠人云集,外地都去那裡採辦奇工巧物。你素有匠心,在那裡必有用武之地,不若我舉薦你到他家商行去做領號大掌櫃?”
“韶化名聲,早有耳聞。”趙豐想了想,“離春明城有百多里地罷?”
“路好走,又很太平。”
趙豐笑了笑:“風老太爺好意,趙豐心領就是。”
風老太爺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心高氣傲,只想自己闖蕩一番事業。其實我這老友的商行規模很大,按常理來說,從入門學徒做起,一直到當上領號的掌櫃,至少也要二十年時間哪!”
“除了待遇優渥,油水也甚豐厚。”他語重心長,“實不瞞你,這份人情不好討,也只有為了風家的恩人,我才捨得搭上這張老臉。”
“老太爺費心了。”趙豐笑得恭敬,“只是我閒野慣了,又無資歷,貿然去做掌櫃恐不妥當,還要讓人背後詬病。再說,想闖蕩事業的好像是風九小姐,至於趙豐,憑這雙手賺錢過點愜意日子就行。”
風老太爺面色微暗。自家孫女可不就是那個最不省心的!
好好的女兒家,修行神通當個異人也就罷了,攪和去朝廷做什麼;如果當個女官倒也罷了,偏偏還要領軍上戰場殺個血流成河!
現在梁王廷收復失地在即,風家得各方恭維如潮,風老爺子平時受用得緊,可是想起孫女這趟返回春明城的目的,還是一個頭兩個大。
可無論怎樣,也不該是眼前這小子吧?
是的,風靈昭將趙豐接到自己名下的小清暉養傷,風老爺子也是人精,心裡就有些嘀咕了。他在家裡是掌權人,原本說一不二,可是突然間出了個“風立晚”將軍,他在九孫女面前的家長架子似乎老是端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