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簡單的話,聽到的卻是冷了的人心。
家裡人為什麼要管。是她自己不顧家裡的反對,一定要跟何成在一起,還要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跟他一起創業。碰到了人渣,錢都沒了,那是她自己的責任。家裡的錢還要留著給兒子買房娶媳婦,拿不出多餘的錢給她解決她自己的問題。
這並不像是一家人該持有的態度,更不是為人父母該有的態度。
“她欠了多少錢?”廖琪小聲的說,電話那頭的邢雪薇並沒有聽到。薛凱轉而問了她這個問題。
“十幾萬吧。”邢雪薇有氣無力的說,“田恬家裡是能拿出來這個錢的,就是不想管她而已。其實,田恬一直都明白的,只不過覺得親情還是可靠的。這次的事,是真的傷心了,而且也覺得沒勇氣再活著了。”
“不是她本人貸的款,完全可以報警或者起訴解決啊?”薛凱在廖琪的授意下問道。
“呵……這就是最可氣的了。”邢雪薇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厭惡,她說:“田恬去派出所報警了的,甚至說自己被逼的已經快活不下去,只能自殺了。你知道民警是怎麼說的麼?”
“怎麼說的?”
“這事兒不歸他們管,而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說了,人這不也沒事呢麼,等出了事再來報案吧。”邢雪薇氣憤,忍不住罵道:“去他媽的,等人死了,還報他媽的案。”
廖琪頓時理解了,為什麼邢雪薇會有那樣的態度。也更加深刻意識到,在完美體制下所存在著的,那些不為人知的不作為和推脫,甚至是更為嚴重的瀆職。
廖琪能理解,卻並不能接受。
聽到的,看到的有很多,開始時他還會義憤填膺,漸漸也就平靜了。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事情,但是他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
邢雪薇的話說的很嚴重,但是能從中剖析出真實的情況。但是結果是無法挽回的,多方原因,導致了一個正處在美好年華的女性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邢雪薇說:“田恬去找過何成,但是何成避而不見。在他的門口,田恬用美術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可能是因為劃的不夠深,血凝固了。後來何成跟她說,就知道你是嚇唬人的,要死你就真的去死啊。再之後,田恬真的死了。”
“何成不但沒有一絲負罪感,反而覺得是田恬太蠢。這種事都要自殺,活著也是受罪。而且,人又不是他殺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我才覺得,他是死有餘辜。他就應該跪在田恬面前懺悔。”
講述完田恬的事,邢雪薇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她哭泣著說,“沒其他事的話我就掛了。”
說完,不等薛凱說話就已經按了結束通話。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忙音,房間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故事,同時也沒料到僅僅十幾萬就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我覺得,她肯定還有話沒跟我們說。”廖琪不合時宜的說道。雖然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但在如此沉痛的話題剛結束,立刻轉換到案子中,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