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的話無疑是在貶低張雅,讓她那顆驕傲的心能變得謙卑一些,也讓她更加懂得什麼是敬畏。
並不是敬畏他,而是敬畏每一個死去卻還在為真相努力的人們。
不能以真摯無暇的心去對待,不能將真理公之於眾,便是對每一位“大體老師”的褻瀆。
廖琪毫不客氣,微笑著,看著已經在爆發邊緣的張雅,輕聲問:“故事還有,要繼續聽麼?”
張雅雙目微瞪,剛要開口卻被廖琪揮手攔下了。只聽廖琪說:“阮靜雅的家人得知阮靜雅的死,十分惱怒、氣憤、自己傷心。女兒的死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們認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定是她的前男友。
那個已經喝的爛醉如泥的男人肯定已經騙了他們的女兒……他們犯了錯並不自知,卻還要一錯再錯。所以,那個毀了他們女兒。毀了他們阮家的男人,必須要受到懲罰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失去女兒的母親悲痛欲絕的指責那個殺害她女兒的兇手,必須要將他繩之以法。
一個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的男人,就這樣成為了殺人案嫌疑人。”
廖琪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張雅,問了一句:“何為人心?”
簡單的四個字,張雅卻無言以對。她怔怔的看著廖琪,心中的疑問逐漸放大,卻無法問出口。
不需她問出口,廖琪也明白。他表情嚴肅,說道:“指向死者男友的證據,其一,杯子上的指紋。一個能把現場清理的那麼幹淨的人,為什麼唯獨會留下杯子上的指紋?他既然能夠氣定神閒的喝茶,又是什麼讓他動了殺心?”
說完,他問張雅:“你的問題。”
張雅愣了愣才說:“難道不能是他喂阮靜雅吃了安眠藥,等她睡下再用繩子勒死了她?”
廖琪沒有直接回答張雅的問題,而是看向阮靜雅的屍身,問:“她的眼神裡,有對愛情的絕望麼……?”
張雅仍然想說,這不過都是廖琪的主觀意識,不能作為任何依據。但是廖琪並沒有給她說出口的機會。
“證據其二,拍攝到疑似死者男友的監控影片被人為處理過。截圖上顯示的房門號是對的,但並不是死者的家。這一點,江陽能用專業的手段說明。需要操作麼?”
仍然是看向張雅,在詢問她的意見。偽造的證據一旦證實,也就說明案件前期的推斷的確存在問題。所以,張雅點點頭,她需要確認。
江陽放慢了速度將影片以及截圖的處理痕跡找了出來,然後還原。直到此時,張雅的氣勢才弱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廖琪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對的。
廖琪自然注意到張雅的變化,卻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證據其三,現場的痕跡照片有大量缺失,比如懸掛吊繩位置的摩擦痕跡;口供缺少死者男友的部分,以及可能存在篡改或者刪改的痕跡。”
“每一項,都是重新調查的關鍵。我們只要把問題提出來就可以,調查的事自然會有人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