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光之中,他看到成片成片的營區,更看到了營區邊緣,突然出現的黑潮一般的騎軍!
他對大焱有著一定的瞭解,卻沒有足夠的瞭解,他沒有見過大焱的騎軍,這是他第一次見。
如果他在兵前,能夠見識到這一幕,那麼便是始可汗說破嘴皮,他也不可能會兵。
他的震撼,讓他的雙手軟,而後垂下了手中的寶劍,始可汗沒有走到窗前,因為騎軍撞入營區的聲音,太大,他不想聽,也聽得到。
“不!”
他瘋狂地咆哮著,想要說些什麼,但蘇牧卻沒有給他機會。﹏>_﹎吧> `·.
因為在蘇牧的眼中,他只是個卑劣的小人,他是個禍害生靈的毒瘤,他沒有資格留下任何遺言!
然而始可汗還是在蘇牧動手之前,做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突然暴起,奪過伊凡大公的寶劍,一劍刺入了伊凡大公的腹部!
即便是死,他也要拉個墊背陪葬的,無論這個人是他的盟友,還是敵人。
他的敵人太強大,他不敢向蘇牧動手,他只能選擇了相對弱小的伊凡大公。
直到他死之前,仍舊還是這般欺軟怕硬,直到他死之前,他仍舊在暴露著他最卑劣的靈魂!
蘇牧沒有給他留下全屍,他踢倒房中的燭火,引燃了大火,因為這樣能夠給騎軍們立下一個目標,指引騎軍們的衝鋒方向。
當他走到樓下之時,整個城堡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那瘋狂的大火,在狂風暴雨之中,顯得那麼的突兀。
底層的九個老人,走的走,死的死,留下來的彷彿雕像一般,顯然沒有要跟蘇牧離開的意思。
蘇牧也並不勉強,對於這些人,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當他走出城堡之時,整個營地都陷入了混亂,黑夜之中,火把紛紛點起來,卻又很快被風雨撲滅,很多人都開始逃亡,也有人開始披甲,風雨之聲很快就被暴亂的聲音壓了過去。
蘇牧行走於混亂之中,有人朝他衝過來,也有人避著他走,更多的人在逃跑之前,還不忘爭搶物資,因為他們離開之後,仍舊需要倖存下去。
蘇牧已經身處大營的核心地帶,想要在騎軍撞入之前離開,就必須抓緊時間。
他開始跑起來,宗主之刃不斷揮舞,前方的阻礙無論是人是馬,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
一輛馬車被陷在了泥地裡頭,泥濘死死咬著車輪,馬伕胸膛插著刀,顯然已經死了。
一名婦女**著上身,在風雨中拖著馬伕的屍體,想要將屍體填在車輪前面,好將馬車拉出泥坑。
車上一對孩童,彷彿已經麻木,眼中沒有太多的驚恐,只是用毯子蓋住身子,懷裡抱著一盞基輔羅斯人的馬燈。
這種馬燈用琉璃四面罩著,比燈籠要更加透亮,罩著那一對孩童的臉,像整個黑夜之中的月亮,掉落在地上,被孩童撿了起來。
見得蘇牧走近,那女人連忙拔出了馬伕胸口的刀,蘇牧比她高大太多,在蘇牧的面前,她就像個未成熟的女孩子。
蘇牧平靜地看著女人的眼,彷彿透過她的眼,能夠看到她所經歷的一切。
他伸出手來,女人揮刀,劃在蘇牧的手掌上,鮮血很快流了出來,她的臉色卻沒有變,蘇牧的臉色也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