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個說話的人,看來是監舍裡的老大。衛圩仍然這麼想。
王老大說完話,竟平靜的坐在床上。他有一張白淨的臉龐,儘管顯得瘦弱,但是臉上的橫肉依然可見。四十多歲的年紀,說話時,嗓子裡像是含塊痰。“怎麼樣,聽明白了?”
不管他怎麼說,衛圩只是不作聲。他抿著嘴,忍氣吞聲的想:“這些人還是惹不起。”
這時監舍外,走廊裡傳來很大的動靜。當他們聽到有人來了,才肯平靜下來。
吃完飯,人們紛紛到外面的洗臉池裡洗刷碗筷。王老大和監舍裡的另一個人,沒有出去洗碗。他們竟悠閒自得的坐在床上提著牙。就當衛圩要走出屋時,被他倆兒叫住,“明天你洗碗,早晨倒尿桶。”
衛圩心裡一愣,“憑什麼?”儘管他不願意去做,但還是預設了。第二天,他的肋骨遭到了一記重拳,於是他想直腰,卻直不起來,就連喘氣都費勁了。他吃力的喘著粗氣,惡狠狠瞪著時常打他的人。王老大看了一眼動手的哥們兒,說:“除非你拿錢,花錢免災。”
“這就是你每天的日子。”打他的人說。“也是遊戲規則,你應該懂,也要適應。”
衛圩聽著汙穢的話語,想道:這就是這裡的規矩?新到監獄的人,都要這樣度過?不,這是顛倒黑白。
於是,他趁機走出了監舍,去洗刷碗筷。
同樣是剛進入監隊,同樣是頭幾天,兩位教官輪番地向他發難,那種明目張膽的態度,使他無法應對。他無主又彷徨,面對打罵和訓斥,他只有一個主意,無論你怎麼說,他只能保持沉默。但是每一次,每一天下來,他的腳步都很沉重,高度緊張使他心力疲憊。他一度眩暈,險些釀成災禍。他沒有應對監舍裡那兩個人的能力,也沒有應對入監隊教官的辦法。“如果他們再要刁難……”但是,衛圩依然不甘示弱。
當他到入監隊時,屋裡的機器已經響起來了,那幾名學員已經開始操作了。兩位教官把衛圩叫住,“怎麼,還能遲到?”……耽誤在道兒上了,他突然猛醒過來。
他瞅著兩位教官。
“錢的事,不要裝糊塗了,錢……”教官反覆無常的提及這件事兒。也許,在錢沒到手之前,兩名教官有了迂迴戰術,謾罵與拳腳少了,多了幾分溫文爾雅和耐性。
衛圩盯著猙獰的教官。他們的毫不留情,和沒得商量的態度,深深刺痛著他。看來,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於是,他硬著頭皮,接過教官的手機,撥通了桑梓馨的電話。
“媽,再給我打兩仟元錢。”
於是,他不容分說的掛了電話。
桑梓馨很是納悶兒,“這孩子是咋的了?卡里的錢夠用啊。”她只好把不解壓在心裡,只好按照兒子說的辦。
衛圩把自己的卡交給其中一位教官。這位教官接卡的舉動,可以用奪、搶來斷言都不過分。兩位教官猥瑣、齷齪的操作過後,衛圩才得以順利的下到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