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抱起嚇壞了的兒子逃下了樓,姐姐不顧一切的追下去挽留那個屬於她的家。陳風沒有管坐在沙發上抽菸的爸爸和站在陽臺上擦眼淚的媽媽,更沒有管不時咳嗽兩聲老淚縱橫的爺爺。他開啟了燃氣灶,肉香又一次充滿了整個廚房。
沒有人幫他,也沒有人想到要去收拾屋子,除了他自己。
還是老樣子,儘管他已經從老祖爺那裡學會了很多東西,可是依舊不能用法力撿起掉在地上的靠枕。他只能看著灑了一地的水在空中飛舞,排著隊鑽進了廁所的馬桶。屋子裡瀰漫的酒香也一同去了那汙穢的所在。
晃動寬厚的身軀,掃盡了滿地的玻璃,撿起了雜亂的衣物,安靜的等著牛肉慢慢煮熟煮爛。
媽媽終於離開了陽臺,動手切開早已洗乾淨的土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土豆塊在冒著泡的鐵鍋裡沉了下去,一會就能吃飯了吧。
爸爸又開啟了一瓶酒,自己斟滿,又給爺爺倒了一杯。媽媽也拿來了一個酒杯,一會又離開桌子,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另一個酒杯。陳風給媽媽和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面前的米飯,向裡面澆了好多肉湯。
除了兒子,好像沒有人真的有胃口吃飯。爸爸沒有動筷子,不一會的功夫就往肚子裡灌了三四杯。看看對面坐著的兒子,正在大口大口的吃飯。又看看坐在旁邊的老婆,還在偷偷地擦眼淚。
“你媽懷你的時候,我碰見一個老道。”爸爸的話並沒有讓另外三個人抬起眼睛,他就那樣對著空氣說,也對著自己說。
那時候老婆的肚子很大,所有人都說懷的是雙胞胎。他特別高興,不管生下來是小子丫頭他都高興。可是等到月份大了,他就總是做噩夢,一天夜裡他嚇醒了,看見被窩裡竟然有光。那光是媳婦的肚子裡發出來的,一會是藍光,一會是紅光。
第二天他在路上遇見一個老道,道士告訴他媳婦要生了,是兩個男孩。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不知道這倆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老道告訴他這倆孩子是天神轉生,是天生的仇家。要他想辦法避免兩個兒子手足相殘,所以他就送走了一個。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另一個自己回來了……
“你不送他走,俺們倆也不會打起來。”陳風擺弄著手裡的筷子,冷冷的說。
“你啥時候知道的?”
“剛放假的時候,在學校裡。我回來的頭天晚上。”
“你見過他了?”
“見過,三回。第一回是在長春,他差點要了我的命。第二回是在承德,他搶走了我爺給我的戒指。第三回是在老家,在你把他送人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我回到了那天晚上,俺們出生的那一天,他跟了過來。”陳風在腦海中思索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那紅繩就是他綁在姐姐手上的,那是縛龍索,原本是那老道的東西,不知道怎麼落到他手裡了。他不會用,又不能給你,就綁在姐姐身上,是我身上的法力啟用了它。萬一有一天我們倆真的打起來,就算他殺不了我,我也會死在你們手裡。”
爸爸手裡的筷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卻沒有驚醒沉浸在心碎中的媽媽。怒不可遏的爸爸用手指著面前的兒子,大聲吼了出來:“我是你×爹,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怎麼會要你的命?”
“從小到大,你有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
父子倆的吼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暗紅色的防盜門突然響起來敲門聲,媽媽透過門鏡認出了門外的警察。開啟門,兩身制服踱步進來,一個腰裡挎著對講機,一個手裡攥著記事本。
“剛才有人報警說你們家有人打架,還有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