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
玉虛真人終於無法再保持一貫的坦然,連聲道:
“當年我並不知道你在那場浩劫中活了下來”
“至於洛厲天,他是何時成了劍冢的伍元道人,這事江湖中並沒人知道,我也是在焚魂師弟留下的懺悔信中,才知曉此事。”
“所以呢?”
劍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就安心地繼續當你的純陽掌教?直到我找上門來?”
玉虛真人滯了滯,苦澀地嘆息道:“不錯,直到你第一次來到純陽劍宮,在憤怒下說出自己是洛家的後人,我才知道”
“可是那時你也並沒有與我相認,而是在一味地維護你那已經死了的師弟!”
那時的情景劍晨當然記得,當他說出自己乃是洛家後人後,玉虛真人的反應,也只是略微怔愣了下,並沒有露過太過驚訝的神情。
十三年後,突然面對自己的外孫,還是自以為已經死了的外孫,他竟能夠做到如此泰然處之,這到底是說明他的定力強,還是城府深?
玉虛真人無奈道:“當時費仲在場,破月也在場,這事情畢竟關係到焚魂師弟,我不得不鄭重以對”
“所以,在你走後,我又去了焚魂師弟的房間,希望能從中找出當年慘案的真相。”
“於是你後面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償還心中的那份內疚麼?”
劍晨冷笑連連,最後盯了一眼玉虛真人,豁然轉身,冷道:“這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外公!”
話音落下,他不再流連,大踏步遠去,只是片刻而已,已然溶入漆黑的夜色中。
“你要去哪裡?”
玉虛真人怔怔地看著他慢慢消失,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要去哪裡,你不知道嗎?”
夜色下,劍晨的聲音隱約傳來,依然是那般冷,淡淡道:“我要去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暗地裡像看白痴一樣地看著我!”
聞言,玉虛真人的拂塵下意識般動了動,似乎想出出手阻止,卻又怔愣了片刻,終究面色黯淡下去,腳下沒有移動分毫,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宮城,皇宮大內最核心處。
夜已深沉,而大明宮中卻燈火通明。
龍案几上擺了厚厚一摞奏摺,而唐玄宗此時正高坐其上,深深皺起的眉頭卻只是盯著眼前的那一份顯示有加急隱奏記號的絹紙,看了有足足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