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懲治一番’這話傳到了石斌二人耳中,相視一笑就知道與昨夜所料八九不離十。
王三繼續開口道:“不知大人要如何懲治?他這本就是見不得光的,難道咱們還抖出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話一說出口,程昌寓臉色頓時就紅潤起來,卻沒發脾氣,只是笑著說道:“當然不會抖出來,只是想請二位大人幫我做件事情,很簡單,對你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王三這堪稱變臉之王的傢伙對程昌寓的話大大的驚訝,並很‘憨厚’的問起了這舉手之勞是什麼。
估計此時的王三在程昌寓的眼中就是一條狡猾的狐狸,話都說得如此明白卻還要他說得更具體。若不是有求於石斌定然就會發知府大人的威了。
“王指揮,這是我與你大哥的事情,你如此隨意插嘴是不是太少條失教了吧!”程昌寓本就不快,如今更加不快於是就冷冷的訓斥起了王三。
當然不能讓程昌寓把王三給斥責得不能開口說話,這樣便失了策,石斌立刻出來解圍,“程大人,我這小弟草莽出身的確少些教養,您堂堂科舉及第就不必和他一個莽夫一般見識,不過他可以代我處理此事,請您有什麼與他談就是了。”
見石斌縮到了後面,讓精明的王三當了擋箭牌,程昌寓沒了辦法只得繼續。
“王大人,你不知道,那柳攀德行甚差。在沒有與那吏部王主事結親家時還算本分老實,結了親家之後便開始強取豪奪、目中無人。上次籌款說是出了錢,其實還是沒出錢,只是將以前欠的賦稅給補上而已。”
“原來如此,那程大人,依下官之見,既然他這次肯幫忙又有那層關係,咱們何不賣個人情給那吏部主事?反正他柳攀至少現在沒欠一厘錢的賦稅了。”石斌恍然大悟的說,沒等程昌寓反應過來,接著王三又是很‘憨厚’的說道:“再說了,他說的也不錯,這也是擔了風險的,哪裡有‘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道理?”
如今的程昌寓可謂心中焦躁、五內俱焚,道行不夠已經成了喝酒上頭的樣子。就連雙手都是抓得一緊一鬆。
知道這厚顏無恥的傢伙還捨不得放下那虛偽的面子死活不肯說出如何整治柳攀,只想要石斌說出,讓他當這個惡人。王三卻不認為石斌會計較,正好還可以趁此談個好價錢。
“程大人的意思是,那傢伙就是我們先前說的惡霸中的一員,需要我兄弟率部下前去光顧一番?”王三接著又‘疑惑’的對程昌寓望去,滿臉充滿不信。
既然王三說出了他心中想說的話,程昌寓當然就不再那麼激動,臉色也不再那麼通紅可怕,不一會就恢復正常,但仍舊不開口搭話,只是點頭而已。
王三當然也不是榆木腦袋會幫程昌寓把一切都安排好,讓石斌和他給別人留個奸佞小人的惡劣印象,於是繼續裝傻道:“現在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我們兄弟想先休息休息再與您一起扮作亂民好好光顧一番,讓他也心疼心疼。”
本以為王三能猜出他的想法還能傻乎乎的代他說出來,卻沒想到王三還是這不開竅的樣子,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程昌寓沒了耐心便提出:在午飯開始之前就去讓他親身體驗下家中被劫的滋味,讓他從要好處變成求幫助。
這鐵公雞把話一說完,王三還在裝理解,沒等王三回答程昌寓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其推轉向府門,又開口笑著說道:“王指揮,此事就拜託你與你大哥了。只是這搶來的東西得算是鼎州賦稅···呵呵···”
此時石斌站了出來捂住肚子說道:“大人,您家廁所在哪?今日早上石某怕是吃壞了肚子,需要如廁。”
當然不能讓潭州通判在自家出事,程昌寓也不好再將王三往府門那推,只好吩咐家奴將石斌帶去如廁,將王三帶去議事廳休息。
等石斌回來之後程昌寓的臉色已經墨如鍋底,卻明顯無可奈何。
“大人,剛剛您說的完全在理,就是中間有點問題恐怕咱們有些誤會,呵呵。”
“哦?有誤會?王指揮認為是有何誤會?”程昌寓也開始裝傻充愣起來。
“大人真是為國為民,為了一方百姓殫精竭慮。不過下官卻認為不該將柳攀家中所得歸於鼎州稅賦。”王三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
自問熟讀經書,學富五車,用夫子大義應該就能壓住王三,於是程昌寓很嚴肅的說道:“王指揮,這柳攀是鼎州人,但他不支援剿滅亂民應該受到懲罰,這懲罰就是用於支援剿滅亂民,所以劫掠所得是應該歸於鼎州稅賦的。”
“程大人言之有理,不過此次剿滅亂民鼎州政府似乎並未出力,出力的是我潭州石通判。”王三知道這是談判可不能帶任何情緒,於是便很冷靜說道。
“王指揮,本官好像已經與你大哥簽了六萬兩銀子和那麼多糧草的協議,請你大哥這次幫的忙應該也屬於剿滅亂民的一部分吧,你可不能陷你大哥於不義之地。”
“程大人,一碼歸一碼,那幾萬兩銀子和那些糧草應該是屬於剿滅亂民的報酬不假,但是這次您要額外懲治一番柳攀,那柳員外似乎不是亂民,而您似乎不完全是為了公事吧?”王三搖著頭彷彿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怎麼不是為了公事?王指揮,這恰恰是為了公事!只有讓那柳攀知道疼才能真正幫忙,否則他肯定就是拿了錢還應付了事,估計到時候還難達到我們預計的效果。”程昌寓是義正言辭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