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走下一名青衫男子,皺眉望著坐在地上的秦悠悠,道:“這是怎麼了?”
秦悠悠沒吭聲,抬頭看了他好一陣,直到看見隨後上前的滿頭白髮的梁令,才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真倒黴!她前天才跟人家告別,隔天再見就罷了,偏偏是自己這麼狼狽落魄的時候。
不過還好,自己如今易了容,他應該認不出她。
秦悠悠闇暗慶幸,轉念一想又有些氣餒,難怪風歸雲走得這麼痛快,大概是感覺到這男人在後面。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萬一風歸雲殺個回馬槍就慘死了,看來還是賴著這位恩公比較安全。
殺神凶神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好歹他對她沒什麼惡意,事實證明,暫時待在他身邊比自己一個人安全。
師父曾經說過,在生死大事面前,什麼面子裡子都是浮雲。
“恩公,我是秦悠悠,可不可以麻煩你再幫我一次忙?”秦悠悠楚楚可憐道。
這丫頭倒是很識時務,嚴棣心裡泛起一絲笑意,不過想到剛才秦悠悠好一陣沒認出他,又感到有些不快,靜靜盯著她沒說話。
秦悠悠被他的眼神看得幾乎要裝不下去了,毒藥的後遺症一波接著一波湧上來,一時沒忍住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眼前的男人連同周圍的景物開始在搖晃打轉。
一雙溫暖的手臂環住她的身體,她整個人被橫抱起來,嚴棣沒有起伏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你弄成這個模樣,讓人怎麼認得出來?”
這是恥笑她倒黴落魄還是讚美她的易容術厲害?秦悠悠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依靠著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一時竟忘了自己是被一個大男人當眾抱住的事實。
很快秦悠悠被抱到了馬車上,車裡墊了厚厚的褥子,還有好些軟綿綿胖乎乎的靠枕,秦悠悠陷身其中簡直就像一下子從地獄進了天堂,讓她完全不想動彈了。
胸前傳來暖洋洋的感覺,秦悠悠眯著眼睛舒服得差點想舒一口氣。
不過……胸前?!
她猛地睜開眼睛,果然看見嚴棣的一隻手掌正穩穩貼在自己胸前!另一隻手好巧不巧將她圈在懷中。
這、這、這算什麼?!秦悠悠嘴巴張了張就想撥開他那隻公然佔她便宜的狼爪子外加嚴正譴責他的色狼行為。
可是目光觸及嚴棣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她頓時蔫了,人家很正經地在替她療傷,根本沒有輕薄她的意思吧?所謂醫者父母心,在治病療傷這樣的要命問題上,不應該糾纏於男女之別。
自己是不是又想多了?人家好心救她,她反而誣衊人家是色狼,這也太不知好歹了。
“感覺如何?”嚴棣狀似關心地問道。
“啊?哦……好多了。”你如果把你的爪子挪開換個位置替我療傷,我會更好!秦悠悠心裡哀怨又無奈。
嚴棣看著秦悠悠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明明心知她的羞惱尷尬卻像沒看見一樣,過了好一陣子,享受夠了掌下柔軟迷人的觸感,才依依不捨收回手掌,不過卻沒有鬆開抱著美人的另一隻手。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抹去偽裝後的可人模樣。
“梁令。”嚴棣忽然開口道。
車門被應聲拉開,梁令親自捧了一個盛滿清水的銅盆送到車內,嚴棣取過乾淨的帕子沾了水十分自然地要替秦悠悠擦去臉上的易容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