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回答的是兩個人。
卓無昭沉默了一下,旁邊良十七咳嗽兩聲,咬牙再次說了一遍:“在遊方鎮,和我一起迎戰墮落之仙,共過生死的朋友。”
“原來如此。”黃衣人微微頷首,“如何稱呼?”
“卓無昭。”
“天生我材,藥材的材。”
眼看二人互通名姓,良十七撐著的一口氣像是終於散了,身形一晃,連人帶槍往地上倒去。
留在一側的白鶴慌得毛髮一豎,眨眼化成童子模樣,雙手抱住了那杆銀槍。
天生我材自是將昏迷的良十七扶坐下來,三指按脈,一時靜默。
片刻,他解了左手束袖的錦帶,取出兩顆藥丸,一邊和著桌上清水喂良十七服下,一邊吩咐:“開醫室,滯血散備三倍量,去腐丸混熱水,放兩缸。”
白鶴童子正小心翼翼地將銀槍立穩牆邊,聞言來不及應聲,匆匆出了屋子。
“十七師弟的傷勢不尋常。”天生我材掌中凝氣,虛虛覆壓住良十七胸前血洞,他人卻是看著卓無昭的,“閣下與師弟共同抗敵,是否也有不適?”
掌下,青綠色光芒流轉間,冒血的傷口逐漸凝固起來。
“多謝關心,但還是先救良仙人要緊。”卓無昭從容以對,“若不是承蒙良仙人庇護,我恐怕不能站在這裡,所謂護送,說到底也是一報恩情。”
天生我材掌中氣韻收攏:“冒昧一問,閣下師承何處?”
“無門無派,不道不佛。”
卓無昭笑了一笑,很是誠實:“刀口尋命,斬仙者罷了。”
天生我材目中忽有了然之色,手上抱起良十七,站了起來。
“就請貴客稍坐,十七師弟受傷經過,我還需詳細瞭解。”
“不妨事,客隨主便。”
卓無昭讓開一步,任天生我材帶良十七離開。
這一“稍”就是半天。
天生我材再回轉時,推開門,卓無昭手支著頭,睡得安靜。
下一瞬,他睜開了眼睛。
並沒有驚醒的慌張,其實他一直在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不比在外,在仙裔的地盤裡,他其實挺放心。
但……怎麼說都是身在敵營,他放不了太大的心。
勉強合個眼,讓自己放空一下,也讓對方看著寬慰。
畢竟睡得香的人能有什麼嫌疑?
天生我材的神情也正如他所料,甚至還有一絲絲愧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