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十七睜開雙目,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該追去了。
就在他將動而未動的瞬間,半空中的純白星花們凝滯了。寒潮過境,天上月,地上霜,慢慢地發出微小的咯嘣聲,結成了冰。
朔風呼嘯,萬里銀妝。
純白星花們變作了紛紛揚揚雪,變作了冰刀,銳利地刺下。石上、樹上、牆上,滿目瘡痍。
只是當它們接近良十七時,都莫名地迅速融化,絲絲縷縷地飄灑下來,如春日雨。
雨落在良十七的發上、臉上,還落在了一柄水鏡般清澈冰冷的長劍之上。
劍鋒正抵在良十七的後脖頸處。
握劍的身影也逐漸明朗。
修長、蒼白,這是任何人對他的第一印象。他的眉是柔的,眼是多情的,聲音卻是輕的,同樣是冷的。
“你又來了。”
他像是問候,像是呢喃,朦朧得像一束光,一場夢。
良十七沒有回頭:“‘又’?”
神光主不再開口。劍氣一蕩,鮮血立刻順著良十七的脖頸淌下。
良十七已然明白過來:“之前不是我——”
劍光暴漲,斬落一切辯白。
神光主等待著一個燦爛的血景,頭顱似蝴蝶易碎。
然而那個幾為魚肉的年輕人驀地一聲長嘯,清越激昂,豪情萬丈,背上布包應聲崩裂,氣勁震盪間,長劍動搖,流光一現,是一長一短兩杆槍飛旋相接,併為一柄銀色長槍。
槍尖閃電般一搠。
風雪肅靜。
神光主身軀僵硬,咽喉已被洞穿。
沒有血。
他的傷口,乃至整個人,與蝴蝶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