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給對方添上茶水,安慰說道:“您老先不要激動,他們遍地開辦學堂跟我們這樣開學堂可是不一樣的。
我們的書冊紙張都是自己製作印刷的,成本低廉,所以絲毫沒有壓力。
而對方可全都是自己賠錢各地建學堂的,為了效仿我們這樣,每個學生都用新書,他們教學用的課本都是大代價手抄的,這樣的方式,又能鋪開多大的場面?
就算他們不惜代價,又能跟我們耗多久?他們就算再過家大業大,又耗得起嗎?”
孔穎達一聽,瞬間醒悟過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杜少清,良久之後開口道:“你當真只有二十來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要認為你是克明公轉世了。
看來你小子早就料到這一點了,這下對方豈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隨著你學堂越開越多,他們也會跟著開設,長久下去恐怕要耗費他們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不償失,說不定都能把他們拖垮了。
老天,這樣的招數,真的是你早就算到的嗎?”
越想越是心驚,孔老頭已經不淡定了,本想來參觀一下學堂,順便提點建議指點下後輩的,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的大秘密,太可怕了。
杜少清連忙擺手道:“怎麼會?
晚輩說了,辦學的初衷就是因為朝廷基層官吏太過缺失,可沒想過設計他人,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這麼捨得投入本錢,為了搶佔先機,竟然投入這麼大。
所以有時候真的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驚喜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要不是您老點破這一點,小侄恐怕也想不到,他們似乎在自取滅亡呢。”
真的是這樣嗎?杜少清說的漫不經心很隨意的樣子,可孔穎達卻絕對不相信,這麼高明的策略,會是敵人走錯棋?
想了一下,孔穎達沉聲道:“不過你這個辦法的主要環節還是在造紙和印刷上面,要小心保住這兩樣的秘密才是,一旦丟了,那對手瞬間就轉危為安化險為夷了。”
杜少清苦笑道:“您老怎麼說也是知名大儒,怎麼老想著算計他人?
這兩樣秘密是不可能不洩露的,只要給我們五年喘息時間,就足夠碾壓了。
可惜實際上能保住一年就不錯了,所以我們還是別想著算計人家了,好好為民開智就行。
百姓開智之後自然不會僅僅記住一家一姓的恩惠,真正的智者人才是懂得大是大非的,您老多慮啦。”
和這個雲淡風輕的小子一比,孔穎達也感覺自己這個大儒有點太陰暗多心了點,於是笑罵道:“看來老夫是真的老了,遇到你這樣的小子,招架不住嘍。
克明公真是好福氣!幸虧你生在杜家,這也是我大唐之福。”
說起來這還是孔穎達第一次私下裡接觸杜少清,一直聽好友虞世南誇讚這個年輕人,沒想到真正相處才知道,的確不一般。
孔穎達也沒有繼續糾結於怎麼對付那些世家大族辦學的事情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關鍵地方,就是杜少清簡單一個點子,就讓對手慌忙招架,措手不及,那如果這小子認真對待呢?
而且當今陛下最善於用人,肯定早就看到了這一點,還是用自己女婿,這些事情恐怕已經不用自己多勞心了。
想到這些,孔穎達真的覺得自己這幫人已經老了。
“老夫看你學堂裡面教的那些算術很是有獨到之處,聽說你沒有藏私,還特意教了戶部的算學官員,不知道可否也在國子監設一講堂,專門傳授這個?”
想都沒想,杜少清求之不得呢,新式算術是準備普及全國的,有人願意學當然好了,國子監可是大唐第一學府,有這個造勢,新式算術會更加風靡。
兩人相談甚歡,卻不知道他們議論中的五姓七望的確如孔穎達說的那樣,開辦學堂剛一開始就遇到了難題,那就是要做到一人一套書籍花費太大了。
杜少清的學堂施行的書籍免費使用策略,所以五姓七望辦學不敢書籍收費,而且一旦收費,很多百姓是買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