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岫上前,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的開口,“兒臣想娶一人為妻。”
皇帝心下一震,望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漸漸的,皇帝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眼睛裡竟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湧,“一晃眼,都這麼大了?朕竟是忘了,你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到了……”
“父皇?”薄雲岫面色淡然,“兒臣是認真的,此生只娶妻,不納妾。”
皇帝紅了眼眶,“不納妾?”
“兒臣想成為父皇那樣,心有所屬,心有所繫,但又不想成為父皇,父皇有諸多后妃,母妃雖然是您最愛的人,但她終是您的妾,兒臣只想娶妻,不想納妾。”薄雲岫表明了意思。
皇帝有那麼一瞬的晃神,彷彿透過薄雲岫,看到了那個決然而去的女子。
“她終是妾,可在朕心裡,她是唯一的妻!”皇帝眸中帶淚,音色哽咽,“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朕?”
“父皇,兒臣不曾怪過您,兒臣只是覺得,母妃都走了那麼多年,您也該放過自己了。”薄雲岫定定的望他,“若是母妃在天有靈,知道您這些年過得不好,怕是不會安心的。”
皇帝搖搖頭,“你知道愛是什麼嗎?你懂得生死不相離嗎?你體會過心死如灰的滋味嗎?你不懂,朕既希望著你懂,又盼著你永遠都別懂。”
薄雲岫斂眸,“父皇,兒臣……”
“你要娶誰家的女子?”皇帝背過身去,悄然拭去眼角的淚。
“夏大學士的女兒。”薄雲岫字字清晰。
皇帝身心一震,“誰?”
“夏禮安夏大人的女兒,夏問曦!”薄雲岫擲地有聲。
皇帝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望著他。
薄雲岫不明所以,只能靜靜的在旁等著。
半晌,皇帝一聲嘆,當即拂袖而去,“去跪著面壁思過,天亮再起來。”
對於這件事,薄雲岫自己也是一頭懵,不知到底犯了何錯。
天不亮,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罰了二皇子,至於為何要罰,多半是因為二皇子回宮時辰晚了,皇上等了太久,以至於盛怒之下,罰了二皇子面壁思過。
薄雲岫不明白,為什麼父皇一聽夏家的女兒,就這麼大的反應。但他知道,若自己再提第二次,夏問曦必死無疑,這件事只能藏在他心裡,深埋!
對一個心死如灰的帝王而言,早就無所顧忌。
可薄雲岫沒想到的是,父皇很快就倒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天夜裡的事情,動了氣或者回去的路上受了風寒,此番病勢兇險,太醫院的太醫魚貫而入,全都進了皇帝的寢殿。 一時間,人心惶惶,前朝後宮更是蠢蠢欲動。
“老二。”薄雲崇拽著薄雲岫走到一旁,“要早作準備了。”
薄雲岫不說話。
“你別不說話,沒看到這裡的侍衛都已經換成東宮的人了嗎?”薄雲崇心驚膽戰,“再過些日子,若是父皇……恐怕會殃及無辜。你我倒也罷了,養尊處優了這些年,投胎一次也算賺了,只不過我們身邊的人,都會跟著遭殃,跟著受牽累。”
眉心陡然擰起,薄雲岫點點頭,“我知道了。”
“光知道有個屁用,得抓緊點!”薄雲崇輕嘆,“不過,這些年太子的勢力愈發膨脹,我這廂也沒法子,且看著母妃有什麼法子,否則咱們會被一鍋端,那場面可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