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稱是,見趙檉轉身向前走,伸手抹了一把額頭汗水,心中暗罵道,這殺千刀的樓主,虧我們如此信任你,卻原來全是騙人的,讓我們哥仨苦練劍法打光棍,自家卻在外面偷摸成親了,不行不行,此事必須要告訴大哥三弟得知,好早做商議,娶個婆娘進門,免得被人笑話。
趙檉上了馬車,白傲和周處一起駕轅,直奔大戲園子。
到了那邊後自然不能於外觀看,於是上到側面樓裡,趙檉邊喝茶邊瞧向臺上。
戲園子共有三家戲班,一直養著,因為給的薪俸很好,所以也沒有哪家提出過要走。
而智取青龍山這出戏,出場人物比較多,比之前的奇襲廬州城要多上一半不止,至於白髮記更是望塵莫及,所以三家班子一起出演,只看那戲臺上你方唱罷我登場,令人眼花繚亂,目接不暇。
待一折罷了,趙檉喝口茶,向著看戲的人群瞄去。
這戲臺前方都是散場,因為戲園的名聲打出來了,所以也不再免費,外面的散場一百枚銅錢可看一齣戲,待過些時候熱度下來,再降到八十、五十。
趙檉觀看人群,心中琢磨著怎樣和黃裳述說黃孤成親之事,忽然兩眼眯起,“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看到一個黑色的高挑身影正在人群之中,雖然戴著帷帽,卻一眼就認出正是去年大雪時在茶店裡見到的那女子。
扈三娘!趙檉深吸一口氣,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轉身就朝樓下走去,白傲在後面道:“公子……”
趙檉沉聲:“去年讓你們尋找的畫像女子,在外面看戲。”
白傲聞言微微一呆,隨後便急忙跟上。
趙檉出了樓門,直奔人群,這時下一折戲還未開始,不少散場的看客都坐地休息,還站立的都是愛惜衣物整潔之人,但卻不多,畢竟觀看散場的大抵平民百姓,穿著布衣,並非綾羅,也不怕沾上什麼泥土灰塵。
趙檉這時已經瞅見黑衣女子,女子也在站立,卻正東張西望,似乎小心戒備著什麼,不過下一刻就望到了趙檉,接著身體一顫,轉身便往後方跑去。
被發現了?趙檉雙眼微眯,腳下加快,沒一會就追出了戲園大門。
他看著遠處慌不擇路的扈三娘,並沒有直接施展步法上前將其擒拿,而是不緊不慢地在後面墜著。
扈三娘此刻心中慌亂得不行,她是聽上門送菜的菜農說最近有兩出大戲極好看,這才過來想瞧一眼。
自從去年冬天往紅魚茶店買飲子時看見趙檉後,她整整幾個月都沒敢出門,也沒敢將這事對林沖說,林沖並不知道她曾經來過東京,更不知她看到過趙檉。
其實她倒不是故意隱瞞這件事,而是聽說了原本的張家娘子嫁給了趙檉,唯恐林沖對趙檉心生恨意,自家再言及曾在東京見過,怕林沖惱怒。
本來扈三娘還有些不敢出來,她不知道去年冬天在茶店趙檉有沒有瞧見她的模樣,還記不記得她這個人,但總是謹慎一些才好,不過幾個月沒踏出院門一步,又憋悶得受不了,這才壯著膽子,尋思戴上帷帽就沒人能瞧見面容,然後小心翼翼過來看戲。
哪成想,就在一折子終結,四下休息之時,卻看到趙檉從遠處直奔她來,頓時嚇得轉身便跑。
她一路往西,不敢回頭,待家門近了忽然又想起萬一趙檉還在後面跟著,豈不是被對方找到根腳?便咬了咬牙,繼續跑去。
趙檉倒是不知扈三娘心中所思,不過他多少也存了些後面墜著摸到對方落腳處的想法,但是追著追著就發現扈三娘已經有些慌不擇路了,頓時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經落空。
扈三娘胡亂跑去,直往人多處走,但是這東京內城最不繁華的就是西面,安靜素雅倒有,想靠著人流矇混甩開趙檉,卻絕不可能。
這時她跑過一座小湖,穿過小湖旁的樹林,看到前面有座小山,不由有些傻眼,這山是座土石山,人工堆積起來的,乃修建艮嶽剩下的土石廢料,被拉來這邊襯托小湖,算是東京一景,上面連樹都沒長,只有些雜草從石頭縫裡鑽出。
這土石山並不高陡,卻是左右距離堆得有些長,扈三娘咬了咬唇,就往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