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犯人不多,每個牢房中都只是關押了一個犯人。牢房內雖說不上有多幹淨,但也都放了一個夜壺。看那樣子,應當是每日都會有人拿去清理。
那些犯人或躺在床上安然入睡,或好奇的看著來人。
阮葉蓁甚至還能聽到後頭有犯人在低聲詢問獄卒:“張哥,這來的人是誰啊?看著可真氣派!”語氣竟是頗為熟稔。
張哥沒好氣的低聲道:“那是咱們臨安縣的縣太爺!狗剩你小子這是這個月第幾回進來了?真把這兒當你自個兒的家了?”
狗剩嬉皮笑臉道:“張哥,現在日子不好過呀。這牢房可比我自個兒的狗窩好太多了。”
張哥笑罵了一句:“你小子就會賴在牢房裡白吃白喝。”
狗剩嘿嘿一笑:
“張哥,咱們打個商量,下次我自個兒直接來牢房成不?每次進來我都要故意去搶那些孩子手裡的吃食。
現在那些孩子見到我就跟後頭有狗追一樣,跑的比啥都快。下次我可能就要去搶乞丐碗裡的東西了。”
張哥道:“該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哪能無緣無故抓你進牢......”
身後壓低的交談聲逐漸的聽不真切,阮葉蓁面露驚奇:原來還可以這般!
這時,幾人恰好行至大牢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前。領路的獄卒取下腰間的一串鑰匙,開啟了左邊牢房的房門。
而後輕輕推開牢房門,彎腰朝謝瑾瀾恭敬道:“大人請!”
謝瑾瀾輕輕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獄卒輕瞥了一眼後頭的張小柳,壓下心中的好奇退下。
阮葉蓁隨意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發現附近幾間牢房均無關押人犯。
因此,無論幾人在此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只要不是太過激烈,動靜都不會傳入他人的耳裡。
牢房裡,身穿囚衣的程升披頭散髮,一腳支起,一手隨意的搭在膝上,腦袋微垂,散發遮住了面容,不知是否睡著了。
謝瑾瀾走進牢房,淡淡的喊了一句:“程升。”
程升不甚在意的緩緩抬起了腦袋,剛要行禮,卻在看到後邊跟著的張小柳時,瞳孔微縮,身子微微一僵。
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朝謝瑾瀾跪地一禮:“見過大人!”
謝瑾瀾輕嗯了一聲,隨即道:“程升,如今張小柳前來投案,聲稱王天賜乃是死於她手,對此,你有何要說的?”
程升聞言,頓時‘唰’的一下抬起了頭,驚訝的看向微垂著腦袋的張小柳,隨即他又把視線移到了謝瑾瀾的身上:
“大人千萬不要聽她胡言亂語,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罪民一個人乾的!”
張小柳瞬間抬頭看向程升,眸光復雜。隨即她快步行至程升身側跪下:
“大人,民女才是殺害王天賜的真兇!還請大人聽民女細細道來!”
王員外壽宴那一日,張小柳早早的就給王天賜秘密的留了一張紙條,約他酉正時分於荷花池旁的草叢單獨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