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簿接過粗粗的看了幾眼,信件上雖是沒有提及林子柔當初作案一事,但信中言明讓林管事故意摔傷腿,以此來洗清她的嫌疑的言詞,就足夠林子柔百口莫辯了。
程升口中那二人的行蹤並不難找。因著怕得罪了王員外,他們本是不願作為人證去指證王天賜當年的惡行。
但在知曉自己不說實話就會有牢獄之災之後,二人可管不了那些了,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
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之下,五年前張小梅被害一事,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結了案。
林子柔雖是可惡,但殺害張小梅的兇手是已經死去的王天賜,因此她只是被判了九年的有期徒刑。
隨著五年前張小梅死亡真相的揭開,臨安的百姓們饒是當時就已經從告示中知曉了個大概,但在知曉過程後以及動機之後,依舊對王天賜與林子柔二人的行徑感到十分的憤怒。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回為張小柳求情一事,百姓們紛紛聯名上書,請求縣令大人把林子柔的罪判的重一些。
國有國法,九年有期徒刑已經是能夠判的最久的了。最終,還是翻了許多宗卷的陳主簿提出,在這期間,可令其每日無償幫助百姓們勞作四個時辰。
謝瑾瀾自是應允了。
恨屋及烏,百姓對王員外一家也開始不待見了起來。就連府中出來採買的丫環小廝們,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賣給他們的東西也比常人貴上許多。
楊員外借此機會落井下石,暗中敗壞王員外的名聲,更是讓人散播王員外名下商鋪有問題的謠言。
樹倒猢猻散,那些往日裡與王員外交好的鄉紳官員們也紛紛疏遠了他。
在林子柔被抓的訊息傳到耳裡之後,林管事深覺不妙,當晚就收拾好了細軟,連夜帶著兒子離開了臨安縣,完全沒有想過還留在王員外府的曾嬤嬤會如何。
得知林管事早已帶著兒子不知所蹤後,饒是慈眉善目的曾嬤嬤也氣得顧不上場合破口大罵了一番。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去投奔女兒的丈夫,那管著王員外名下一家小商鋪的陳管事了。
只是迎接曾嬤嬤的,是陳管事的一封休書!
曾嬤嬤氣紅了雙眼,但人單力薄,無奈之下她只能灰頭土臉的被趕了出來。
因著林子柔一事,曾嬤嬤在府中的聲望大不如以前,甚至是被人當著她的面指桑罵槐。
風光了這麼多年,曾嬤嬤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可就算是受不了,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受著。
因為王員外府中還有她掛心的王夫人,縣牢裡還有她掛念的女兒。她不能就此離開了臨安縣一走了之!
王夫人本就因為王天賜之死臥病在床,後來林子柔被抓,她的病情就更加嚴重了。
如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更是刺激的她一病不起。沒過幾日,在曾嬤嬤值夜犯困打盹之時,她竟是被喉嚨裡的一口痰給卡斷了氣。
曾嬤嬤為此自責不已,要不是為了牢裡的女兒,她怕是直接隨王夫人去了!
只是這員外府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為求替自己贖罪,也為了替女兒贖罪,曾嬤嬤直接去了清水寺落髮為尼。自此以青燈古佛為伴。
喪子之痛還未曾緩過來,名下商鋪又紛紛出了狀況,事情還未解決,相互扶持多年的髮妻也離他而去。
短短的時日,王員外整個人都老了幾十歲,傴僂著腰,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他也沒有精力再去管那些商鋪了,索性就把那些商鋪分成七份送給了那些已經出嫁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