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囂張的怒斥,顧玄忍不住撩起馬車的窗簾,向後望去,身後是一輛裝飾精美,一看便十分不凡的寬大馬車,由兩匹幽州馬場產的高頭大馬拉著,此時對方那紫色的帷帳裡面鑽出了一個小腦袋,看起來歲數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露出的上半身穿著幼*童的學士服,正朝著自己所乘的馬車呵斥。
夜家的這位車伕也有自己的傲氣,自己可是給皇子趕車的,而且他自認為學宮門前,對方也不敢怎麼樣,再說委屈自己可以,能委屈自家主子給人家讓路嗎?當下是充耳不聞對方的怒罵,仍然慢悠悠地往學宮門口駛去,而顧玄端坐在車中,也未多言。
雙方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到了目的地,後方馬車的那小孩兒還未等車停穩便急匆匆地跳了下來,嚇得為他趕車的車伕趕緊去扶,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此時顧玄才剛剛從溫暖的車廂裡鑽出,冷不防地被趕上來的那孩子給一拳打翻在了車頭的木板上,而夜家的車伕本來正在把馬車拴在附近的樁子上,這時候反應了過來,趕緊攔住那刁蠻的男孩兒,大聲道。
“大膽,你是何人?敢打我家主子?”
誰料那男孩兒竟然毫不畏懼,不依不饒地衝了上來,抬手對著那車伕便打,口中還在怒罵著。
“哪來的狗腿子?許安,給我打!”
那為其趕車的也是個惡僕,就在這離皇宮不遠處的學宮門口,竟然聽了自家主子的話,真的衝上來就要打人。
當然,他也不傻,對方那小孩兒不管是什麼身份他也是不敢打的,但是同樣作為趕車的夜家車伕就遭了秧了,冷不丁地被他一拳打在臉上,悶哼了一聲就跌到了地上。
遠處圍觀的人也不少,卻沒有一個來阻攔的,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蓋因這衝動少年所乘的馬車他們都認識,更知道這位爺到底是何人,故而才沒人上前觸這位的黴頭。
而就在這騷亂的時刻,那叫許安的惡僕卻被人一把扯過來摔在了地上,甚至就連那還在打人的少年都被人給一下抱了起來。
少年被人抱在懷裡動彈不得,卻猶自還在掙扎怒罵。
“誰敢攔我!混賬!放開我,放開我!”
來的人卻未慣著他,直接就是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少年的臉上,力道不大,但是聲音卻足夠清脆。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遠處看熱鬧的那些人都噤若寒蟬,此時連低聲交談議論的勇氣都沒了。
那少年被人抱在懷裡,還未看清楚面前的是誰,只是捂著自己被打的左臉不斷哭泣掙扎。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連我父親都不捨得打我,你竟然敢打我!許安,快給我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此刻那被人摔在地上的惡僕也已經站起身來,聽到自家公子被打的聲音,下意識的趕緊就要撲上來。
主辱臣死,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然而來人的嘴裡絮絮叨叨的,聽聲音也就八九歲,還十分稚嫩,但語氣卻好似一個深閨怨婦。
“學校門口,吵吵鬧鬧的,這麼小個孩子,就整天想著殺人,長大了還得了?也得虧你是遇到了我才教育教育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要罵罵咧咧的,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本來在車上好好的,偏要把我吵下車,大冬天的,凍出毛病了你負責啊,你這熊孩子,這要在以前不給你腿打折了,你看,站一會兒都流鼻涕了,那誰,霜兒,霜兒,給我點紙巾,哎呀,就是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