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小姐帶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房門半步!”望著蘇凌露失了魂般目送白落鳳等人離去,蘇啟天惱羞成怒,臺下無數雜聲嗡嗡作響傳入耳中,總覺得眾人所說的話不論什麼都是堪比針尖的嘲笑。
蘇啟天氣急攻心連連覺得頭暈目眩,急忙晃頭清醒,頓時想起除了蘇凌露外,還有一人他忘了理會!
真是怒氣蒙了神志,他這才趕腳前去察看蘇孔傷勢。但當身行其位時,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他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難以名狀,本以為會非傷即死的蘇孔除卻衣裳稍有褶皺破損,沾染上幾坯塵土以外,身上不帶一絲血跡。
戒空從頭到尾終未傷及蘇孔分毫,只是用純陽正氣將其震暈,不論他是否出於蘇凌露的原因,這個江湖中讓人談及色變的血色修羅在決勝一刻選擇手下留情。
比武傷膚不辱尊,這是江湖人銘藏於心的信條,所求的是希望當自己身處落敗的一天也不必受人蒙羞。
今日蘇孔行舉的的確確出格了,他人看在眼中不去批論那是畏懼蘇家勢大,蘇啟天召開比武大會揪其目的不過是想方設法斷去女兒與那和尚的孽緣,沒想到反釀成了蘇家量小的笑話,真是天意弄人哪。
蘇啟天也是有苦難言,蘇凌露蘭質蕙心,蘇家能擁有今天富甲天下的權勢,有半成便是她的功勞,可惜天不作美就肯賦她個女兒身。
唉~到此也就罷了,但蘇家嫡系一脈盡出男丁,得此瑰寶任誰不寵著護著,而擇夫選婿自然也成了蘇家頭等大事——不論淮左莊下任莊主是誰,以蘇凌露的聰慧都將是族中中流砥柱,要撐起蘇家的未來。
可她意中人偏偏是個出家和尚,還是個臭名昭著的酒肉和尚!此事若成必定讓人貽笑大方,蘇家還有何顏面自言大家?
“修羅半心善,人無三分情...為了蘇家,我蘇某人真的成了他們所說那般不齒嗎?”蘇家莊主往日雄姿英發背影此時突然顯得黯然神傷,他清楚白落鳳為何留下這一句話:蘇家一直對不起戒空啊...
六年前坐鎮延秦的楊清漣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了當地遺留多年的盜礦禍患,被遣散的當地鄉紳商賈馬不停蹄地去準備銀兩為楊清漣建宅修衙門。
其中賀豐秋因為楊清漣提他里長一職更是笑不攏嘴:雖然此任沒品沒級,但是為官家辦事也應該算是當差之人,一下子就助他從階位之末脫離出來,以後這延秦府片大的地兒,論號令楊清漣第一他第二,最重要的是今後採礦將是高枕無憂啊!
楊清漣暫住賀豐秋名下一間宅院門口目送他們遠去,若不是賀豐秋擔心楊清漣看不上這拘謹之地同時怕他覺得自己會出爾反爾,早想將其贈予他。
然而賀豐秋永遠想不到這位為他茶不思飯不想的縣令大人其實已經把他的血抽了幾成,楊清漣眺望那幾人的背影眼底浮現出不屑的鄙夷:
說到底賀豐秋等人只是尋到疏漏才暴富的井底之蛙,他們被束於延秦看似逍遙自在卻也無人問津,從而決定他們眼界僅有寸睫之長。
他讓賀豐秋選做眾人中的領頭羊說透了是張無用的廁紙,賀家本身份量就在延秦舉足輕重,又何需受他冠冕?讓他身負一職只不過是想借他的手控制整個延秦的礦主而已。
至於什麼皇上受眷更是無稽之談,若是被他們知道自己是被貶官於此怕是要被氣到肝膽俱裂。
按照楊清漣的辦法,延秦金礦多少還是會損失些收到賀豐秋囊中,但朝廷每年稅收指標對湘南地帶放得寬容,換而言之就是他可以私下再作權衡,摸索到賀豐秋他們的極限,這樣下去延秦每年徵收的稅務就能多上好幾倍啊!
讓縣令大人落荒而逃的蘇家姑娘這幾日有些煩心,她本以為向延秦當地礦戶購入礦地的事情會進展順利,畢竟這些礦戶是竊礦行徑,連官府的許可都未得到。之所以要同他們談價格是避免節外生枝,那些商戶說白了是闊綽的市井流氓,其他不會鬧事卻能數一數二。
萬萬沒想到才過了一日這群人態度就曖昧起來,不是不在家中就是閉門不見,蘇家姑娘自然明白事情黃了,但想不到是什麼原因讓這群唯利是圖的人忽然轉變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