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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鑿壁 (子)

“老曹,老常,上面的那個洞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沒多深就通到金庫的通風井,通風井也被他們鑿開了一個口子,只是那個洞直徑只有不到三十公分,和通風井的直徑差不多,人根本進不去,難道真是猴子?”看來通風道里的空氣流通的很好,王隊上去不長的功夫,已經是滿臉的灰,頭髮也豎立起來。

“我覺得小雷舉得那個訓練猴子進金庫的案例不適合這裡,且不說猴子能不能弄開那個不鏽鋼防護罩,能進去的猴子,體型也大不了,一塊金磚一公斤重,通風口離地面三米多,猴子恐怕搬都搬不動,別說再爬上來。可這人也進不去啊?真是費腦殼。”曹隊揉著腦袋,偶爾還蹦出兩句剛學會的重慶話,表情有點滑稽。

王隊點點頭,“是啊,我記得那圖紙上,至少有三道防護網,最外面還有一排鋼柱,不帶工具進去根本弄不開,猴子作案我是絕對不相信。”

“但至少我們今天可以確認竊賊就是從這裡進入金庫的,但他們煞費苦心布這麼個陣,我總覺得並不是為了黃金,也許有更深的企圖,但現在急也沒有用,竊賊準備的很充分,恐怕還準備了很多年,所做的計劃周密,實施的也很有章法,我們要從中找到漏洞,可能很難,只有一點一點查了。”我望著眼前的一切,心裡也掠過一絲的寒意。

曹隊點了點頭,和王隊商量了一下,安排幹警拍照取樣,我則走到一直愣愣的立在那裡的老蔡身旁,遞給他一根菸,和他閒聊起來。

自從進入這個防空洞,我就發現,按理說,老蔡和老趙是幾十年的同事,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他們倆的關係看上去很奇怪,一路上交流很少,老蔡像是心裡裝著事,而老趙則像怕惹事上身的樣子,兩個人談起當年修葺防空洞的往事,總有一些說法彼此矛盾。

“老蔡,當年你們進到這裡時,發現過什麼人留下的標記記號之類的嗎?“我用拉家常的口氣問了一句。

老蔡抬起頭,我忽然覺得他好像比進洞前蒼老憔悴了很多,還沒說話,反而先嘆了口氣:“老常,我們那年下來的時候是為了搜救一個失蹤的同事,走的很匆忙,沒有太注意,但印象裡應該沒有是麼記號,連人活動的痕跡都沒有。當年這裡好像有幾個土坡,還有幾個掉下來的鐘乳石,我們什麼也沒看見,一直走就到了這扇水泥牆前面。”

“當時我記得進來的是六個人,大家都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這山洞裡會有這麼一堵頂天立地的水泥牆,後來大家議論起來,覺得很可能是國民黨留下的地下金庫,因為鵝嶺原來就有這樣的傳說,越說越覺得是真的,連忙跑回去向上級彙報,但當時根本沒有來得及在四周仔細的勘察。”

“當年你們施工時,除了廠裡的人,上級還有沒有派其他人進來,按理說人防工程總要有部隊代表跟著吧?總不能把你們甩在這就沒人管了。”我和他一邊嘬著煙,一邊閒聊著,我努力讓話題顯得輕鬆一些。

“那年重慶同時開乾的這樣的工程,估計少說也有一百個,最是火熱的時候,大家都是硬性攤派,一擁而上,我們廠算是最不積極的,哪裡會有這麼多部隊代表盯著?我們廠的軍代表來看過一次現場,主持過一次工程施工方案的彙報會,之後再沒來過。”老蔡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語調也變得輕鬆,有點像第一次見面在洞子火鍋裡的侃侃而談。

“也就是說,從你們進現場到工程結束,再沒有其他人進過這裡?”我又追問了一句。

“是,沒有其他人進來過,除了那幾個市公安局的幹警。而工程完了,公安把這條巷子安了個鐵門,應該再沒人進來,我們後來把另一條巷子封死了,那邊也沒人進去了。不過呢,老常,你進來時也應該看到,這防空洞與古代的藏兵洞相連,非常複雜,我們當年畫地圖時就發現,進出這些地方並不止是一條路。”

“老蔡,當年失蹤的幾個人你們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嗎?那條你們封死的巷子裡,真出了很多詭異的事情?當年你們一起施工的同事,現在還健在的,能找到的還有幾個?”我接著他的話頭連忙又問了幾句。

“我們那個廠七十年代的時候,有過一次遷址,又承擔了支邊的任務,人員流動的很厲害,前幾年改制,我們很多老員工都提前退了下來,當年的同事留在重慶的大概還有七八個,裡面有一半已經不在了,沒在重慶的大多沒了聯絡。當年失蹤的兩個人,失蹤的時間大概相差一個月,我們基本上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找他們,公安,部隊的同志都進來找過,一點痕跡都沒有。當然大家也只搜尋了一小部分,這裡面太大了。”老蔡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

“老常,這洞裡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大多是大傢俬下里傳的,在那個年代,傳這些事可是政治覺悟問題,但越是這樣,大家心裡反而越恐懼。不過呢,我是沒有親眼見過,但很多同事都說自己見過,什麼沒頭的影子,什麼悲慘的哭聲,什麼跟著你走的鬼火,再加上兩個人找不到了,最後只有把那條巷道堵上了。”

“老蔡,當年有一個廚師班的胖子你還有印象嗎?”我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老蔡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又變成了陰晴不變的神色,我也不再出聲,只是看著身邊的玄鐵塔。過了足有一分鐘,老蔡才開了口:“是,是有這麼個人,老常你看我,年紀大了,記性也差,後來從廠裡調來的,確實在洞裡失蹤了,大概就是在那個電工失蹤的前後,所以當年搜救時是合在一起查的,再加上和廚師班的那位不太熟悉,我就給弄混了。”

我並沒有搭話,心裡在想,作為工程的實際管理者,老蔡怎麼可能忘記了失蹤過幾個人?相反,這個人的身上一定有老蔡不願開口提及的秘密,而這秘密也一定就在老蔡他們封閉的隧道里。當然,還有一種很大的可能,他真的忘記了廚子失蹤這件事,只是時間久了,老蔡混淆了真相與謊言之間的界限,那就是,在老蔡的潛意識裡,他知道那廚子根本沒有失蹤,而把他排除在外了。

一定要讓曹隊查一查這個廚子,也許揭開答案的鑰匙就在他的身上。但我當時也沒有想到這答案來的是如此之快。

“老蔡,有時候我也在想,到我們這把歲數的人了,老話叫知天命,有一天好日子是一天,怎麼舒心怎麼來,是不是?有點可以跟後人吹吹牛的事情,是挺好的一件事。”這話我既像是跟老蔡說,也像是跟自己說的,並沒有看他。

老蔡沒搭話,我知道他和我並排站在一起,出神的望著那幾座黑塔。

很快王隊和曹隊帶著幹警把現場勘察的工作完成了,所有疑點都拍了照片,做了記錄。曹隊來到我和老蔡身邊,對我說道:“老常,四點多了,今天先到這兒吧,咱們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你看怎麼安排?”

“明天咱們去老蔡他們堵死的巷道看看有什麼線索,讓老蔡老趙他們回去休息,我們回賓館開個小會,今天的收穫不小,一時咱們也消化不完。塔上每塊磚的文字我看了一下,是一樣的,安排人幫我做個拓片吧?”

我們一行人匆匆收拾了東西,各揣各的狐疑,離開了黑暗莫測的地下洞穴。

回到酒店,我們正要開個會,鄧處長趕了過來,一進門,沒問我們的進展,先告訴了我們他的發現。這些天,鄧處長安排了兩撥人,一撥人去排查銀行的工作人員,目前還沒什麼進展,另一撥去排查在重慶出沒過的盜墓團伙,重點就是在鵝嶺上盜掘明代古墓的那幫人。他本計劃帶隊去查那幫盜墓的,但早上在局裡碰到了從防空洞出來的小程,小程把裡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鄧處長立刻意識到,當年那批工人是所有偵察方向的重點,放下手上的工作,帶著小程直奔老蔡當年工作的兵工廠。

鄧處長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那家廠子這三十年經歷了外遷、重組和改制,早就物是人非,原來的檔案資料已經不知所終。他一籌莫展時,碰到了老廠退休的保衛處肖處長來報銷醫藥費,一問方知,老檔案還堆在廠工會的地下室裡,有十幾年沒人動過了。鄧處長大喜過望,在肖處長的帶領下,進了滿是灰土的地下室。

(阿難,若於因地,以生滅心為本修因,而求佛乘不生不滅,無有是處。以是義故,汝當照明諸器世間可作之法,皆從變滅。阿難,汝觀世間可作之法,誰為不壞?然終不聞爛壞虛空。何以故?空非可作,由是始終無壞滅故。則汝身中,堅相為地,潤溼為水,暖觸為火,動搖為風,由此四纏分汝湛圓妙覺明心,為視、為聽、為覺、為察,從始入終,五疊渾濁。《楞嚴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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