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劃過一聲驚雷,喚醒了睡夢中的鳥兒和草木,蔣惜惜看了看天色,對身旁揹著包袱的劉敘樘說道,“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劉大人要不遲兩天再走?”
劉敘樘將一隻竹編的斗笠拿在手中,衝她笑笑,“沿途多水路,我正好趁著斜風細雨,賞一賞河上的風景,也不失為一樁美事。”他說著便走向外面等候已久的馬車,“蔣姑娘,程大人在審棲鳳樓的案子,我就不打擾了,勞煩姑娘替我向他轉告一聲,就說扈家的事我一定會打聽清楚,請他等我的訊息。”
“我會的,此去路途遙遠,劉大人保重。”蔣惜惜行了個禮,目送著馬車轉彎,才轉身朝院內走去,剛走兩步,她忽然發現地上有一個白色的東西。蔣惜惜彎腰將它拾起,發現竟然是劉敘樘的劍穗子,於是又回頭朝馬車離去的方向跑去。
“劉大人,劉大人。”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兩個路口,才將馬車叫停。
劉敘樘從車窗內探出頭來,臉上帶著訝異,“姑娘如此慌張,是出了什麼事嗎?”
蔣惜惜捂著肚子喘了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將那潔白的劍穗子拿到劉敘樘跟前,“這個……這個落下了。”
劉敘樘一愣,隨後將它接過來,他看了看自己的劍柄,“是了,確實是我的劍穗子,我真是糊塗,差點將它弄丟了,多謝姑娘了。”
蔣惜惜剛要答話,聲音卻被一陣滾雷吞沒了,於是她揮了揮手,示意車伕繼續前進。
“蔣姑娘,”劉敘樘從車窗探出脖子,“你的身體最近都沒有感到不適吧?”
“一切安好,大人放心。”又是一陣滾雷,緊接著,豆大的雨點掉落下來,將蔣惜惜的衣服瞬間打的溼透,她衝著馬車又一次揮了揮手,轉身跑進茫茫雨霧中。
“哎,蔣姑娘回來了。”右耳探頭探腦的看向門外,然後扭過頭來報告軍情。
“劍穗子拿給劉敘樘了?”晏娘漫不經心的問道,她站在房簷下,欣賞萬千雨絲從天空落下,它們就像一根根銀針,一旦掉落,便深深地根植在泥土之中。
右耳走過來甩了甩毛,將水滴濺了晏娘滿身,“這倆傻子,全然沒發現你早已將那劍穗子掉包了。”
晏娘皺著眉踹了右耳一腳,拿出手帕將臉上髮間的水滴擦乾淨,“甩毛就回你自己屋裡甩去,弄得我衣服都溼了。”
右耳瞪了她一眼,罵了句小氣鬼,便一搖一擺的朝屋裡走去。
晏娘見他不高興了,自己倒莫名開心起來,她望向院牆對面,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程大人,你讓劉敘樘到扈家去,卻沒想到我也找了個人陪他一程吧。”她攤開手心,看著那上面那條帶著龍紋的劍穗,笑意一點點冰凍起來,“這東西果然不賴,不過你若有天知道了真相,想必會痛苦難耐吧,畢竟這種事情,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承受不起。”
說完,她將劍穗子扔到旁邊的水窪裡,鞋子狠狠的從上面碾過去。
劉敘樘一行出了新安城,又沿著一條林蔭路走了約摸兩三個時辰,方才來到一條河道旁,這是連線南北的一條運河,名為玉河,因為它的形狀就像一條玉帶,從高處望去瑩光點點,閃閃發亮,橫亙在大宋疆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