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身的血還在汩汩地流著。流的她頭暈眼花,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屋裡迴盪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但是柳彩雲的嗅覺也快消失了,她聞不到這屋裡的味道有多惡臭。多腥羶。
她不知道女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血,流了接近兩個月了吧?好像還沒有流乾。
柳彩雲覺得口渴,非常地渴。
她揚聲叫了起來,“水……我要水……”她以為她的聲音很大。其實比貓叫聲高不了多少。
屋裡屋外都是靜悄悄地,沒人理她。
柳彩雲氣喘吁吁地想起身下床倒水。可是她動了動,發現全身痠軟得厲害,完全起不來床。
“這起子懶賊,等我病好了,一個個不揭了你們的皮!”柳彩雲在心裡咒罵著,用舌頭添了添乾枯的嘴唇,發現越舔越幹,更加渴得厲害。
“來人啊……來人啊……”柳彩雲實在忍不住,又敲著床板叫起來。聲音雖然小,但是也製造出了一點大的響動。
此時孫家的小院大門,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一腳踹開。
孫家的那些下人紛紛從下人住的房裡跑出來,給那些衙役帶來。
聽說孫家的三個主子已經出去了,那些衙役便分了一批人,跟著孫家的一個下人上街,去抓孫耀祖、孫許氏和孫正平。
另外一批人,也在下人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往抄手遊廊跑過去。
知書渾然不知小院外面發生的事兒,已經走到柳彩雲住的後罩房門口,自顧自推門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知書順手將門又輕輕闔上,擋住了從外面照進來的陽光。
柳彩雲聽見門那邊的響動,吃力地偏過頭,看見是知書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東西走進來,立刻眼前一亮,氣喘吁吁地道:“是水嗎?給我,我渴,我要喝……”
知書微微一笑,端著那冒著熱氣的白瓷碗站在柳彩雲的床邊,看見柳彩雲躺在一堆黑漆漆的破舊蘆花被裡面,面色蒼白得像鬼,伸出來的胳膊完全是皮包骨,心裡頓時升起幾分快意。
讓你折磨我,還折磨了半年。
這可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大奶奶,這是老夫人給您煎的藥,奴婢特意端來給您喝的。”知書說著,一手托住藥碗,一邊坐在柳彩雲的床邊,一手托起柳彩雲的頭,將那碗往她嘴邊湊過去。
“別喝!”一聲暴雷般的喊聲從門口傳來,接著轟隆一聲,後罩房的門被轟隆一下子踹倒在地。
柳彩雲被那轟隆聲嚇得一哆嗦,只淺淺抿了一小口。
知書猛地回頭,看見一群衙役從門口衝進來,立刻將手裡的藥碗往地上一扔。
熱熱的湯藥全灑在床前的地上。
“賤人!居然敢毀滅罪證!”領頭的衙役大叫一聲。
柳彩雲心裡一緊,看了看知書,又看了看潑在她床前的湯藥。還有那些怒瞪著知書的衙役,頓時覺得不妙。
“出了什麼事?”柳彩雲趴在床上,往床邊探出頭去。
“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問問坐在你床邊的這個人!”領頭的衙役拿刀指著知書的脖子呵斥道。
知書的心裡怦怦亂跳,嚇得腿都軟了。可是剛才她當機立斷,將那碗藥倒掉了,應該沒事了吧?
她強作鎮定的看著那拿刀指著她的衙役,顫聲道:“這位官爺,請問您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那衙役冷笑一聲,“你到堂上去跟大老爺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