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士及接著向祖宗獻爵、獻帛,平哥兒捧著一個小小的香爐站在一旁跟著彎腰參拜。然後守焚池,請的人奏樂。三次獻爵,最後焚帛奠酒。祭祀才結束了。
這一趟程式走下來,足足一個時辰。
蕭士及還好,平哥兒白玉般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額頭都是汗珠。
蕭士及看著心疼,忙對諸位觀禮的洛陽城大小官兒拱手道:“多謝大家做個見證。前面花廳擺了幾桌酒席,請各位移步前往。”
那些官兒以洛陽城的大司馬為主,有來拍蕭士及馬屁的,也有別有用心的,此刻見毫無異狀,都在心裡大呼沒趣。好不容易等這祭祖結束了,當然都忙不迭地去花廳坐席去了。
一路上有人嘀咕,“這柱國侯不知圖什麼。好好的蘭陵蕭氏不入,非要編他家的野族譜。嗐,寒門庶族就是寒門庶族,上不得檯面……”
顯然很多人已經知道,蘭陵蕭氏曾經打算要讓蕭士及入他們的族譜,將他從名不見勁傳的寒門庶族,抬高到頂尖士族門閥的地位。
蕭士及卻在這個關頭,大張旗鼓回洛陽祭祖,表示自己是洛陽蕭氏一脈,跟蘭陵蕭氏毫無關聯,就是在表明他對蘭陵蕭氏提議的拒絕。
這些官兒大多是士族出身,對蕭士及的舉動十分不解。
若是換了是他們,拼著得罪陛下,他們也要跟蘭陵蕭氏扯上關係。
別說寒門庶族想入士族難如登天,就算他們這些低一等計程車族想往更高處走,也難以拒絕蘭陵蕭氏這樣的提議。
可是蕭士及卻明明白白地拒絕了。
當然,也有些聰明人察覺到風向的變化,對蕭士及的舉動十分讚賞,更加堅定了要抱蕭士及大腿的決心。
蕭士及懶得理會這些人的小心思,祠堂的祭祀剛一結束,他就親自把平哥兒送到內院,跟著供菜。
內院的正堂之上,蕭家祖宗的靈牌神相前錦幔高懸,彩屏圍繞,香燭閃爍。上面正中懸著蕭氏第一代老祖的畫像,旁邊還有幾軸列祖遺影,包括蕭祥生的畫像,都在旁邊。
蕭士及在正堂門外,門內是女眷。蕭家的男僕都在儀門之外。
每傳一道菜,都是先到儀門,由管事接了,傳到臺階上蕭士及手裡。
平哥兒是唯一的男孫,隨女眷站在門內。每次蕭士及捧著菜,都是先交到平哥兒手裡,然後平哥兒交到杜恆霜手裡。杜恆霜捧了菜,來到供桌前面,交到龍香葉手裡,龍香葉最後才交到楊氏手裡,由楊氏將供菜放在供桌上。這樣一直到所有的菜飯湯點酒茶都傳完,大家一起磕了頭,蕭士及才退出去,到外院招呼客人去了。
祭祀完畢,內院的女眷都去上房給楊氏行禮。
龍香葉只能侍立在楊氏身邊,看著大家在楊氏面前磕頭行禮。心裡極是不忿。——若不是楊氏突然冒出來,今日在祖宗前面供菜的人就是她!而坐在這裡接受大家跪拜的,也會是她龍香葉。不是她楊氏!
不過想歸想,龍香葉還沒有膽子真的去跟楊氏做對。
本來她以為以楊氏的填房身份,蕭士及和杜恆霜不會理會她。
可惜她想錯了。蕭士及和杜恆霜不僅理她,而且對她極好,比對自己還要好。
龍香葉頹喪著臉。站到下午吃晚食的時候,楊氏才發話,讓她過來吃飯。
她們因要守節,不跟杜恆霜他們一起吃飯。